节选一 那是1985年的春天,我正为让-雅克·贝奈克斯搜寻《巴黎野玫瑰》中的演员。这是菲利普·迪昂 的一部长篇小说,出品人贝蒂·米亚莱在该书正式出版之前把它**给了贝奈克斯,贝奈克斯读完后,立即决定把它改编成电影。书中讲述一个凄美而疯狂的爱情故事。我四处搜罗,希望找到符合书中那对骇人夫妻形象的男女演员。我见了许多年轻人,有些是戏剧学院的,还有些是经纪公司名下的模特和演员。电影原定的经纪人是安娜-玛丽·拉桑,她一直想找伊莎贝尔·阿佳妮来演,可贝奈克斯想找一个不知名的女演员。 某日,在一家书报亭翻阅杂志时,我看到一本《摄影杂志》,这个杂志今天已经停刊,杂志的封面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女孩看起来很漂亮,可做着奇怪的鬼脸,令人觉得很奇怪,很特别,也很扎眼。照片上只能看到她一张巨大的嘴,好像正伺机而噬。摄影师是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捕捉到这个画面的,用于一篇关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萝莉风潮的报道。一张不可思议的脸,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甚至把它挂在了我办公桌上方。 从杂志社那儿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后,某天晚上我决定打电话给她。因为我日常工作就是联系女演员,语气自然有些生冷:“喂,我想找碧翠斯·黛尔。” “哪位?”她冷冷地回道。 “多米尼克·贝纳尔,我为一部让-雅克·贝奈克斯的电影找演员。” “哦,是吗?那请您下次打电话时礼貌些,先说‘晚上好,您方便接电话吗?’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我再次拨通电话,向她道歉,解释自己找她的原因,向她介绍了一下让-雅克·贝奈克斯(她*初还搞错了,把他拍的《明月照沟渠》误认为埃里克·罗默的《圆月映花都》),并询问她能否来布洛涅的工作室见一面。 “不可能,太远了,我没钱叫出租车,而且我从来不坐地铁!” 这女孩真是非同常人!*后,我们只好找了一个介于她住所和布洛涅之间的地点见面,靠近共和国广场的吕克世界咖啡馆,就在法兰西喜剧院对面。 她来时,穿了一件条纹海军T恤,戴着吉卜赛风格的大耳环,我一下子把贾克?鲍那非抛在了脑后,虽然我当时还在和她讨论佐尔格的角色。我的眼里只有她,尤其是她那张大嘴巴。太大了,太性感了……我当时想,应该不会有哪个电影导演会愿意找这样一张大嘴,这也很难上得了银幕,她的臀部也是一样,太大了。简短交流了数句之后,我就被她吸引住了,她举止豪放而活泼,皮肤白皙,黑黑的瞳仁透着神采,语气欢快,全身都散发着光彩。真正的一见钟情。她年仅十九岁,还未被生活伤害过,有趣、感性,而且特别。我疯狂迷上她。谈话中我得知她其实姓卡巴鲁,黛尔是她男朋友的姓。谈完后,为了不浪费时间,我直接带她去对面的书店,买菲利普?迪昂刚刚上市的那本新小说。在收银台,书店销售员看着碧翠斯,虽然对我们买书的目的一无所知,却脱口说道:“她应该是书中女主角的**人选。” 这就是命运! 节选二 我正式成为苏菲·玛索的经纪人,是在她参演《情书战场》期间,这是亚历山大·阿尔卡迪导演的影片,她和里夏尔·贝里担纲主演。所以一开始……我就遇到了重头戏,而且很快就遭遇难题,被叫去充当消防员。这部电影在以色列拍摄,故事背景是第二次海湾战争初期。有**,苏菲打来电话: “没法拍了,我简直没法和里夏尔·贝里搭档,我有时都想离开剧组!” 与此同时,贝特朗·德·拉贝作为里夏尔的经纪人,也从他那儿得到同样的反馈。于是,导演阿尔卡迪请我们前去救火: “你们必须得介入,否则我就得停止拍摄了。” 由于个性、气质、品性甚至是肤色的原因,里夏尔和苏菲完全合不来,期待的化学反应并未如期而至。贝特朗不想去,或者是不能去。 “你和里夏尔很熟,你一个人去吧。” 那是我**次去以色列。到达耶路撒冷那天的情景,我一直记得。我感觉像是来到一个战争国度,机场到处都是安检,向入境官员说明我的旅行缘由困难重重,人们好像都以极大的恶意怀疑你……令人不寒而栗。 我来到剧组下榻的酒店,一进大厅,就看到一边是苏菲·玛索和她的发型师,另一边是里夏尔和法比安·奥西埃、尼埃尔·杜伯斯特等演员。我该怎么办?得装一阵子。我注意到苏菲没有看见我进来,于是我也装作没看见她,首先朝里夏尔走去,他迎面就问:“为什么贝特朗没来?” “你知道,要贝特朗离开巴黎可不容易……” “她惹恼我了,我实在受不了她了!” “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事的。” 和他交谈同时,我觉得这会儿苏菲应该看到我了,她应该会想为什么我去和他打招呼却不理她!我于是准备结束谈话。里夏尔说: “晚上一起吃饭!” 我只能回答“好的”,但心里想,“我该怎么办?”毕竟,苏菲是我的朋友,还是我名下的明星!我转身对她说: “啊,苏菲,你在这儿啊!我没看见你。你知道的,我和里夏尔认识很久了,还是我**他去参加《一袋弹珠》的试镜的……” “我受不了他了!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的,好的,当然可以……” 于是,我那天晚上吃了两次晚餐,先是和苏菲,因为她睡觉时间早,之后和里夏尔。苏菲对我说,里夏尔举止粗俗。里夏尔则说,她需要安德烈·祖拉斯基帮她提神……两人为了些许琐事在这个小镇上闹得不可开交,而外面却差点儿要发生世界大战,这不免令人觉得可悲又好笑!同时,我也觉得,由于海湾战争的紧张局势,令剧组原本紧张的气氛雪上加霜。我试着劝说两人理性看待他们的关系,告诉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和解,尽量完成影片的拍摄,要不对大家而言都是灾难。 第二天,我去了片场。气氛很紧张,不仅仅是指拍摄工作,镇上也是如此,我感觉这里的居民一点都不友好,显得很冷淡,甚至傲慢。但慢慢地,气氛缓和下来。首先是在连续多日的坏天气后,那天天气骤然变好了;其次,他们还拿我来取笑了一会儿,好像我成了他们关系缓和的交易品。我当然很愿意担当这样的角色。为了挽回局势,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晚上我和苏菲一起去吃晚饭,随后去一家夜总会喝了一杯。夜总会里空空荡荡,墙上挂满了镜子,就我们俩在那里跳舞。在大厅深处,还有几个斜挎机枪的人。不是军人,而是平民!真是荒诞。之后几天,我一直和她待在一起,她那几天正好不用拍戏。我们就一直逛到加利利湖 和拿撒勒,拿撒勒大教堂与利雪 大教堂一样恐怖!一些有关教养院和教义的回忆重新浮现在我脑海。我离开的时候,虽说他们的关系并未完全好转,但至少稳定了,拍摄能继续进行了……有些时候,演员们只是需要一点关注和关心,就能抵抗并战胜自身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