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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2022版,余华长篇小说经典,比《活着》更绝望,比《兄弟》更荒诞,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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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2022版,余华长篇小说经典,比《活着》更绝望,比《兄弟》更荒诞,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

  • 作者:余华 著, 新经典 出品
  •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 ISBN:9787513348744
  • 出版日期:2022年12月01日
  • 页数:0
  • 定价:¥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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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一个叫杨飞的人死去了,但他的灵魂似乎还没走远,他接到一通电话,殡仪馆的人抱怨他火化迟到,而即将被火化的正是杨飞自己。 他在去殡仪馆的路上经历了一系列真实而荒诞的事件,以及与生前亲友的爱恨离别,也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走过去吧,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
    文章节选
    浓雾弥漫之时,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虚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我要去的地方名叫殡仪馆,这是它现在的名字,它过去的名字叫火葬场。我得到一个通知,让我早晨九点之前赶到殡仪馆,我的火化时间预约在九点半。 昨夜响了一宵倒塌的声音,轰然声连接着轰然声,仿佛一幢一幢房屋疲惫不堪之后躺下了。我在持续的轰然声里似睡非睡,天亮后打开屋门时轰然声突然消失,我开门的动作似乎是关上轰然声的开关。随后看到门上贴着这张通知我去殡仪馆火化的纸条,上面的字在雾中湿润模糊,还有两张纸条是十多天前贴上去的,通知我去缴纳电费和水费。 我出门时浓雾锁住了这个城市的容貌,这个城市失去了白昼和黑夜,失去了早晨和晚上。我走向公交车站,一些人影在我面前倏忽间出现,又倏忽间消失。我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程,一个像是站牌的东西挡住了我,仿佛是从地里突然生长出来。我想上面应该有一些数字,如果有 203,就是我要坐的那一路公交车。我看不清楚上面的数字,举起右手去擦拭,仍然看不清楚。我揉擦起了自己的眼睛,好像看见上面的 203,我知道这里就是公交车站。奇怪的感觉出现了,我的���眼还在原来的地方,左眼外移到颧骨的位置。接着我感到鼻子旁边好像挂着什么,下巴下面也好像挂着什么,我伸手去摸,发现鼻子旁边的就是鼻子,下巴下面的就是下巴,它们在我的脸上转移了。 浓雾里影影幢幢,我听到活生生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波动之水。我虚无缥缈地站在这里,等待 203 路公交车。听到很多汽车碰撞的声响接踵而来,浓雾湿透我的眼睛,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听到连串车祸聚集起来的声响。一辆轿车从雾里冲出来,与我擦肩而去,冲向一堆活生生的声音,那些声音顷刻baozha了,如同沸腾之水。 我继续站立,继续等待。过了一会儿,我心想这里发生大面积的车祸, 203 路公交车不会来了,我应该走到下一个车站。 我向前走去,湿漉漉的眼睛看到了雪花,在浓雾里纷纷扬扬出来时恍若光芒出来了, 飘落在脸上, 脸庞有些温暖了。我站住脚,低头打量它们如何飘落在身上,衣服在雪花里逐渐清晰起来。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我死去的**天。可是我没有净身,也没有穿上殓衣,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还有外面这件陈旧臃肿的棉大衣,就走向殡仪馆。我为自己的冒失感到羞愧,于是转身往回走去。 飘落的雪花让这个城市有了一些光芒,浓雾似乎慢慢卸妆了,我在行走里隐约看见街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我走回到刚才的公交车站,一片狼藉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二十多辆汽车横七竖八堵住了街道,还有警车和救护车; 一些人躺在地上,另一些人被从变形的车厢里拖出来; 有些人在呻吟,有些人在哭泣,有些人无声无息。这是刚才车祸发生的地点,我停留一下,这次确切看清了站牌上的 203。我穿越了过去。 我回到出租屋,脱下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光溜溜走到水槽旁边, 拧开水龙头, 用手掌接水给自己净身时看到身上有一些伤口。裂开的伤口涂满尘土,里面有碎石子和木头刺,我小心翼翼把它们剔除出去。 这时候放在床上枕头旁边的手机响了,我感到奇怪,因为欠费已被停机两个月,现在它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摁了一下接听键,小声说: “喂。 ”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杨飞吗?” “是我。 ” “我是殡仪馆的,你到哪里了?” “我在家里。 ” “在家里干什么?” “我在净身。 ” “都快九点钟了,还在净身?” 我不安地说: “我马上来。 ” “快点来,带上你的预约号。 ” “预约号在哪里?” “贴在你的门上。 ” 对方挂断电话。我心里有些不快,这种事情还要催促?我放下电话,继续清洗身上的伤口。我找来一只碗,用碗接水后冲刷那些残留在伤口里的碎石子和木头刺,清洗速度加快了。 净身之后,我湿漉漉走到衣柜那里,打开柜门寻找我的殓衣。里面没有殓衣,只有一身绸缎的白色睡衣像是殓衣,上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印花图案,胸口用红线绣上的“李青”两字已经褪色,这是那段短暂婚姻留下的痕迹。我当时的妻子李青在商店里精心挑选了两套中式对襟睡衣,她在自己的睡衣胸口绣上我的名字,在我的睡衣胸口绣上她的名字。 那段婚姻结束之后, 我没再穿过它,现在我穿上了, 感到这白色的绸缎睡衣有着雪花一样温暖的颜色。 我打开屋门,仔细辨认贴在门上的殡仪馆通知,上面有一个“A3” ,心想这就是预约号。我将通知摘下来,折叠后小心放入睡衣口袋。 我准备走去时觉得缺少了什么,站在飘扬的雪花里思忖片刻,想起来了,是黑纱。我孤苦伶仃,没有人会来悼念我,只能自己悼念自己。

    与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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