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十五夜,宁歌处在迷狂状态。每天她都到门房老头那儿去找信。但始终没看见有绿笔写给她的信,有几次实在忍不住了,央庄庆向何老师开出门条,整整一下午一晚上等在车站,数到一百辆公共汽车靠站,始终没见那瘦而高的身影剧院,渐渐地,她忘记了他告诉她十五天内要办货不到学校来找她的话,等待从甜甜的回忆到自卑的疑,*后,愤怒而感伤,看到*后一辆汽车甩着空空荡荡的车厢开过路灯驶远,她哭了,在初冬的寒风里抱着肩膀走回宿舍,她没看到早早披上棉衣的看门老头一直目送着她,路过大厅时,宁歌起了一个誓:再来也不理他了。如果他真喜欢自己,为什么十五天不来一次也不写信?宁歌绝望地想,她背起了一份难以胜任的沉重盛情。
好几个晚上宁歌怎么也睡不着,她听着伙伴们长长的安静的呼吸声,偶尔庄庆磨几下牙,偶尔走廊里传来起夜的同学重重的睡意朦胧的脚步声。她想象了许多种他们再见面时的他的表情,总是冷冷的,和她隔得好远。这些天的深夜静得连风都没有,充满了已经过去的夏天的那种清爽温暖,这是夏天**在大地深处的阳光,使人回忆四季中*美丽*浪漫的夏天。宁歌听到泪水打到枕头上的声音。
宁歌在下午**节课上睡着了,被暴怒的何教师推醒的时候,留在她脑子里的*后个决定是把妈妈给的二十四元钱再目光里她温柔而忧伤地想:无论如何,他给她带来过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过的快东,她爱他。
宁歌的心变成了一片开满罂粟花的田野,那花红得怪诞热烈,蕊却黑得不祥,开得竭尽全力,像无声的嚎叫。
晚自修。因为夜色清凉,宁歌把教室里的窗子打开了,教室里隐隐飘浮着草和树*后的清香。这气味使宁歌心里一动一动。
何老师站在讲台上,她今天用夜自修和班上女同学谈谈少妇的向往。她说自己用一生的体验准备这次谈话,灯光里她的皱纹全不见了,像心里有一束明亮的火,使她的疲倦的脸突然年轻而振奋。宁歌**次有了一种依偎到老师那儿去的愿望。她发现班上的男生在对面林地里遥遥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