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1938年农历七月十一日。
一辆拉着皮张和谷草的两套马车在进城的路上艰难地行走着。
这原本是一条平平坦坦、安**全的官道。不管是驼队马帮、还是车倌
脚夫,他们上坝下坝、出塞入塞,都喜欢走这条路。就是住在附近山里的女
人们出门进城、走亲访友回娘家,宁可绕点远走这里,也不去抄近路走羊肠
小道。她们觉得,走起这条道来,脚下不但平稳舒适,而且一路上不用提心
吊胆。
如今这条官道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了。一路上石头蛋子土坷垃
磕磕碰碰,几乎没有一段路是平坦的、顺畅的。刚刚填平的战壕、弹坑,就
像缝补在路面上的一块块补丁。
马车左拐右拐像爬行着的蜗牛一样慢慢腾腾地走着。
一阵冷风吹来,车把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赶紧把发了旧的蓝布腰带裹
紧了系在腰间。
虽说还有两天才立秋,可是在这深山里已经显示出了如似深秋的凉意。
隐隐密密的山风,从路后面的群山峻岭里悄没声儿地吹过来,又加上一阵紧
似一阵的穿河风,直叫车把式的肉皮子一阵阵发皱发紧。他心道:“真冷的
天气!”
路的东边是一条河,叫清水河。河水和路一起相伴着,由北山里出来,
又一起通向前方隐隐约约的城里。河的东边,近近远远的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