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在风尘仆仆的流动人潮里,在往返不息的流水拉上,爱情是青春岁月里冲动的防锈剂。我们四处流浪,仿佛只有爱情成为**的梦想。有时候,我们偶尔在一个工厂停靠,有一双眼睛就在流水线(详见“流水拉”词条)或办公室的某个角落悄悄地注视着,轻柔的睫毛扑闪扑闪,那是停在书页上蝴蝶的翅膀。工厂成为爱情的驿馆,老板也成为我们客观上的*大的媒婆。对对和双双,*终的媒婆还是历史,是历史巨大的漩涡让偶然的桃花流水相遇于必然的河岸。
在巨大的南方(详见“序:南方”词条)磁场里,不同的省份被丘比特的双向箭头连在一起,跨地域爱情的物理反应引起了的化学反应。爱情不再是小乡村里封闭的露珠,不再是守着一条河流土生土长的棉铃。南风化作了蜂蝶,在广袤的热带雨林里随机牵线做媒,将植物连成了一个整体生态。每次回家,在纯正的乡音里都能听到不同的外来口音,我有几个儿时伙伴找了四川老婆,生的儿子果然机灵,有人背后老是戏谑小孩为“四川佬”。有了广东,中国才是个中国。大家血脉连得更复杂了。
在广东的高速路上,太多的爱情和仿制品风来雨去。
小Q个子矮小,是我的老乡(详见“老乡”词条),同一个地区,16岁那年他背着蛇皮袋子只身来到深圳,进了一个研磨轮厂,做研磨,每月能拿八九百块。后来开货车,开叉车,再后来摆摊(详见“摆地摊”词条)。在各自大量的“布朗运动”之后,2005年我们在石岩一个塑胶厂相识。小Q是个积极上进的青年,每天琢磨着如何发财,他进厂的目的就是找女朋友,因为工厂的女孩清纯。那时小Q开叉车,12吨位的大叉车是一座移动的小沙丘,小Q坐在上面益发显小了,仿佛蚂蚁骑大象,每天在车间里往来叉货运模具。不久他认识了一个刚进厂的江西女孩,肤白,靓丽,比他高出半个头,女孩在注塑车问(详见“塑料”词条)批锋,产线上好几个技工(详见“技术员或扳手”词条)和搬运工竞相追求。为了在众多追求者中独获女孩青睐,小Q嘴甜手阔,孔雀开屏费了不少心思,占了头魁。工友们叫小Q给大家发“拖糖”。在广东这里拍拖要发拖糖,结婚要发喜糖,生子也要发喜糖。其中拖糖是*甜蜜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