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路
(美)克拉克?霍华德
格兰特?凯纳起床后的**件事就是看天气状况,窗外风景如画,又是一个春意盎然的好日子。
凯纳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对于他要做的事来说,天气越好,阻碍往往越大。反而是阴沉的天气,笼着些雾,*好外加大雨滂沱!至少能阻止一些示威者前来,那么所有的局面都会更容易掌控。
这时又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今天早晨,楼下的那顿早餐也不可能吃得舒心,因为今天是他的女儿苏珊违背母亲,也就是妻子伊琳的意愿,走上自己的道路,开始自己新生活的**天。因为这个,凯纳夫妻俩的关系现在也很僵。
凯纳叹了口气,看来困难似乎总是接踵而来,就算有些好事,也微不足道。
走进浴室,凯纳边刮胡子,边听收音机里的报道。
“……从现在起十二小时内,”新闻播音员说道,“除非有联邦法庭的禁令或是*高长官的减刑书,否则那对被判有罪的谋杀犯夫妻杰克?塔图姆和金姬?塔图姆将按计划在斯哥鲁巴州立监狱内被处以电椅极刑。”接着,播音员把那个几乎本州所有的人外加全国至少一半人已经听了不下十二遍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十多年前,杰克和金姬还只是两个单纯的高中生,杰克来自一个贫困家庭,而金姬则出身富贵豪门。所以金姬的父母理所当然地反对他们在一起,金姬高中毕业后,她的父母又坚持要求她进入一所东北部的**大学就读,以便远离杰克,不受他的影响。然而,这对年轻的恋人叛逃了。
为了私奔后能有足够的钱来生活,杰克和金姬打算从女孩父亲书房的保险柜里偷些钱带走,不料被金姬的父亲逮个正着。女孩的父亲用手枪指着杰克,并叫自己的妻子打电话报警。杰克为求脱身,扑上去抢枪,打斗过程中,枪走火射中了金姬的父亲。
这对年轻人驾驶着一辆作为金姬毕业礼物的新车开始逃亡。数小时后,为了冲破警方设置的路障,他们和两个治安警官发生了枪战,其中一名警官当场身亡。这对恋人继续逃亡。途中,他们绑架了一名治安法官,逼着他为他们主持了婚礼。然后他们又持枪抢劫了多家便利店,其中一次,一名兼职的店员贸然地从收银机下抽出手枪想要自卫,当场被杰克近距离击毙,至此杰克又犯了一起谋杀案。
虽然后来得知金姬父亲的枪伤并不致命,但是当这对年轻的夫妇于一周后在大规模搜捕中被抓获时,仍因谋杀一名警官和一名店员而受到起诉。在分别接受了审判和定罪后,两人均被判死刑。现在,他们分别在死刑犯牢房中蹲了十年后,即将面临行刑。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刮完胡子,凯纳又冲了个凉,他穿上衣服,在外出面对职业战场上的各种挑战之前,他必须先下楼去面对家庭战场上不得不面对的一切。来到厨房,从妻子脸上的表情他就能断定紧张的关系丝毫没有得到缓解。伊琳正在炒鸡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神情冷漠,双唇紧闭。咖啡和吐司已经摆在桌上了,可是只准备了两个人的。
“苏珊已经走了吗?” 凯纳惊讶于伊琳居然没有为苏珊准备早餐,忍不住问道。
“还没走,正在把行李装上车。她说她不饿。” 伊琳说话时,鸡蛋炒好了,她把它们装盘,端到桌上。“格兰特,这件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她冷冷地说,用的是她平时只在进行*严厉的谴责时才用的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音调。
“不会原谅我?为什么?”
“你很清楚为什么,就为了她正在做的,那就是为什么。”
“伊琳,你不能把她正在做的事归咎于我。苏珊已经21岁了,作为一个成年女子,她正在执行她自己的决定,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不,格兰特,如果你想阻止她的话,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他的妻子毫不妥协,“你我都清楚这一点。她一辈子都会是她父亲的乖女儿,只要从你这儿听到一句不支持的话,她立刻就会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回学校去继续读书。只要再过一年,她就能得到学位了。”
“然后会怎么样呢,伊琳?”凯纳打断了她的话,态度同样不肯让步,“然后像你一样,教几年小学?再和你一样,回学校去拿个硕士学位?*后仍然和你一样,成为一名高中历史教师,接着也成为副校长?”
“我倒要请问,那样有什么不好?”伊琳的口气一点也没有缓和。她其实是个很迷人的女子,并不十分时髦的发型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优点,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透着率真、好奇的光芒。可是她一生气,一脸憎恶的表情就会使她的标致秀丽黯然失色,而现在正是这样。
“那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凯纳回应着她的挑衅,“但那是你,伊琳,而不是苏珊。”
“什么不是苏珊?”门口传来了女儿的声音。和母亲相比,她要年轻许多,却不如她母亲迷人,她的下颚遗传了父亲的特点,棱角过于分明。“如果你们两个在餐桌上不能停止争吵的话,我只能让你们两个分开吃了。”苏珊满不在乎地说着,边坐下来,边咬了一口属于她父亲的吐司。
“这并不好玩,小姑娘!”伊琳厉声说道,“你正在毁掉自己的生活。”
“好吧,就算毁了,也是我自己的生活,不是吗,妈妈?” 苏珊闷闷不乐地答了一句。
伊琳没有理会苏珊,而是瞪着她的丈夫。“格兰特,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你到底打不打算站在我这边?”
凯纳摇了摇头。“不,伊琳,很抱歉,我不能。”
“好极了。”伊琳气愤地扔下餐巾,离开了桌子。几分钟以后,只听前门“砰”的一声,紧接着伊琳的车开出了车道。
“还是摆脱不了麻烦吗,爸爸?”
“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摆脱了。”
听到父亲的话,苏珊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抱歉,爸爸,真的。我只是不知道在她身边时到底该怎么做。”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格兰特在心里默默地说,他想到了楼上卧室里的那张双人床,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除了用来睡觉就其他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我想**能让她高兴的事就是任凭她按照她的意愿和喜好来安排我的生活。”苏珊又说。
“宝贝,你妈妈还是爱你的。”凯纳试图安抚女儿,“她只是觉得你所做的事情对你可能没有好处,如果她不尽力让你了解到这一点,她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