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花?”
“到!”林小花从**排正中间的位置上规规矩矩地站起,身后响起了一片轻微的笑声。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坦荡荡地直瞅着这新来的副教授项思羽。
在女多男少的A大里,但凡有个长得不错的老师都会被授以极高的待遇,更别说面前这位项思羽老师有着出众的长相和过人的才气。进入学校没几个月,就受到了众多女生的追捧。
他翻了翻花名册,再度重复了遍:“林小花?”
林小花其人,正规规矩矩地站在**排,大眼睛,长头发,穿着简单,但身材窈窕,精神头十足,一看就是十分有朝气的女孩。
如果他没记错,虽然自己是个挺受欢迎的老师,但那完全是因为大学生们容易躁动的心理。一旦开始上课了,那些女生还是能坐多远就坐多远,下了课才会呼啦啦地围上来唧唧喳喳,偶有变化,但是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如此。
不过从他开了这门“中国古代文化”的课程后,倒是有一个看来很乖巧的女孩子,每次都会坐在**排听课。
似乎……就是这个叫林小花的?多么可笑而又让人过目难忘的名字啊。
林小花又应了一声,以示肯定,眼睛里满是疑问,心里也在不停地打着鼓。她刚才埋头看小说难不成被发现了?救命……不是说*危险的地方就是***的地方吗?
“嗯……你就做我的课代表吧。下课后收上本堂作业,送到我的办公室去。”心中落下断定,项思羽两眼一弯,合上花名册。
晴天霹雳!林小花如遭雷击,傻站在原地。
刚才周围轻微的笑声立刻变成了惋惜声,女学生们都开始窃窃私语。深感林小花的父母有先见之明,千万个好名字里头选出一个简单好记又朴实的名字。
但是林小花可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项思羽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能当饭吃吗?答案肯定是不能……那么不能的话,这位有工作狂之称的老师怎么能拖着她一起下水?
“老师……老师……你要不要考虑下?我不适合做课代表的。”她可不想被众女愤恨的眼睛杀死、口水喷死。这年头,小命要紧。
项思羽奇怪地从课件中抬头,望着眼前的新任课代表。这可是**个这么迅速来向他辞任的。
他淡淡地挑眉:“哦,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呃……我学习一般的……做课代表恐怕不能服众。”
“我看你总坐**排不是挺认真的吗?”
呃,她坐**排看的从来都是小说—但这件事情很明显是不能说出口的。小花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老师,说实在的,我可不想被我们班的女孩子给唾弃死,真的!”
强调了一遍,林小花静静等待着项思羽的反应。
他笑了,还笑得很开心,她居然说出了这么坦率的话来,简直是太有趣了。
林小花诧异地看着项思羽,这位老师笑起来真是好看,如果不是林小花经常面对自己的父亲那张童颜不老的帅脸,恐怕也会被吸引住,幸好幸好……幸好她可以稳住心神继续与项老师周旋。
“那小花同学。”
林小花以为项思羽转变了想法,笑得很是谄媚,双眼弯成月牙形状。
“你认为如果换了别人做课代表,就不会被唾弃吗?作为老师的我很高兴有这么好的待遇。但是呢,有句话也叫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还是烦你辛劳了。”顺手打开面前的电脑,项思羽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好些年没有遇见这么有意思的学生了。
林小花被迫接受了这个任职。她自然是没有想到,项思羽很乐于给她更多点关照。
谁让他已经对她记忆深刻了呢?
其实林小花很想解释:取这么个朴实无华而又简单好记的名字不是她的问题!坐**排正**来自于她一直认为*危险的地方才是***的地方,也不是她的问题!可惜,这两个问题堆叠在一起,就让眼前这位格外吃香的项老师记忆犹新。
太痛苦啦!从一堆作业中抬起头,林小花在心里把对面坐着的项思羽诅咒了千遍万遍。
做课代表做过好几回,这是**次吃完饭就被召唤回来帮忙批改作业—不是一个班的,凡是项思羽所带的班级的都要一起帮忙。
林小花就不明白了,班代表那么多,为什么又是她雀屏中选了?
“小花同学,我一向觉着,名字要跟着自己走一辈子,你这名字取得特别好。”似乎有了心电感应,项思羽从课件中抬起头,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成一条缝。
这老师**是没话找话说,林小花差点捏碎手中的笔,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好听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反应到,果真还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啊!
抬头,对望,林小花此生**句睿智的话诞生:“老师的名字也很好啊,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只是您似乎和楚霸王差别大了些,不过也好,楚霸王的下场不太妙呢。”
项思羽桃花眼微眯,自然与楚霸王项羽相差很多,却是时下女生们喜欢的类型。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稳健的气质,却又不是文质彬彬的风范,金边眼镜下边那双眼尤其勾魂,一笑,就有让人目眩心跳的反应。
林小花不是颜控,但也会受到影响。努力将自己的神思给抽了回来,就听项思羽笑了笑:“林小花同学,你的父母很有意思啊。”
是啊!一提这对不靠谱的父母,林小花就无语凝噎。
她告诉项思羽,她父母一脑门子的小农思想,只想着有**能告老还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思想延续到了三个女儿身上,就导致她们的名字分别是林小花、林小草、林小羊。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丢人,他们却还带着三个孩子很开心地四处介绍。
林小花十岁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再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会不会被迫叫林小牛?为免有人遭受不幸,林小花从那时候就将计划生育政策条条不误地记下来,再告诉母亲三个孩子已经够难养的了,不要再想着生一胎的事情。
所以也就她们三姐妹比较灾区而已。
项思羽愣了大概三秒钟,随即笑得前仰后合的。什么叫比较灾区啊,这形容词简直是太惟妙惟肖了。
而林小花则迷糊地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笑话,能让闻名A大的**老师如此开心。
很显然,项思羽非常满意自己的决定。因为这位浑身上下**田园气息的林小花同学极为任劳任怨,用了**换个其他人便立刻会产生不适感。
项思羽很喜欢她那种安安静静做事的感觉。相比较其他课代表时不时蹦出三两句倾慕之言,林小花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做事的时候从不抬头,只有他问问题她才会开口回答,甚至离开的时候都是用快速跑掉的方式消失。
这孩子,明明上课的时候坐在**排,怎么见到他还跟见了鬼一样?
经过三天的课代表生涯,林小花俨然成了全班女生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就连她的死党兼好友乔麦也口吐“酸味”地说:“听说你虽然只是咱们班这门课的课代表,但是项老师已经把你当做了专职秘书,随叫随到,太幸福了。”
收拾着课本,林小花回头看了眼乔麦:“你确定?就跟进了大宅门里做仆人一样,有什么好羡慕的?做了项老师的仆人我打工缺席了好几次,上课总被点名回答问题,想不坐**排都不太可能了……”
“哎呀……你这话让人如何自处,看来你对做正妻很有心得嘛。”
“胡说!”林小花伸出细白的手指,在乔麦挺挺的鼻梁上戳着,“你别忘了我是要嫁给有钱人的。”
乔麦翻了翻白眼,挥开林小花的手:“嫁给有钱人这种事情是整个A大女生的志向,你从来都是说得出做不来,咱们班的苏亚东对你跟前跟后,怎么也没见你老人家点下头啊?”
“哼!”一甩手,林小花坦荡荡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缘分未到不可强求,我打工去啦。”
她还没走两步,正前方就出现了《樱桃小丸子》中花轮同学出场的华丽场景,闪瞎了她的眼。
此人正是班里的苏亚东—就光从那熨得整整齐齐贵气无比的服饰上就能判断出他的富家子身份,更别提他身上**香水的杀伤力,简直香飘万里。
林小花叹着气,按着额头,满目惆怅地问:“苏亚东,你今天**没来上课,就是为了这一刻在此做个木桩子挡路吗?”
苏亚东伸手,来回挥舞,让香水味继续弥漫:“小花,今天**没来上课却在此刻来了,就是因为想你了嘛……”
“少来。你走开,我还得打工,没时间和你唠嗑。”
“等等等等,好歹让我说完话。”苏亚东拨了拨刘海,露出那张颇为白净并不难看的脸,神秘兮兮地问,“小草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林小花用课本拍开对方的胳膊,强迫他让开教室的门,好让后面的众多同学鱼贯而出。女孩子们纷纷对林小花投以极为悲愤的眼神,显然是在责怪她左拥右抱的行为。这让她很是无语。
被项思羽点为专职仆人真不是她的错,被苏亚东纠缠更不是她的问题。
苏亚东,看上的明明是她的妹妹林小草啊。
林小草与她同在A大,只不过小草读的是经济管理专业,因为一母同胎,她们姐妹的长相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林小草显然比她清冷得多,所以校花之名,自然封给了高岭之花林小草。
苏亚东,正是在林小草那里撞的南墙多了,却又不肯收手,只好退而求其次,经常来讨好她的姐姐林小花。于是酿成了现在的局面—人人都觉得苏亚东是在追求林小花。
每次听到这种言论,林小花都想呸回去,这明明是要追自己的妹妹,干她什么事?
“帅哥,我又不是小草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小草的心情为什么不好?”林小花当然知道,小草平日就算心情再好也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更何况还有个**大香水跟在屁股后面,脸色能好才奇怪。
苏亚东一看林小花所去的地方,明显是她要打工的蛋糕房,连忙一路追随:“那你就透露点消息给我,小草到底喜欢什么?我好去买给她呀。”
“钱。”林小花干脆停下脚步,不给对方继续跟随的机会。
这一个字愣住了苏亚东,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受到了侮辱:“胡说,小草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哎呀……就说了你不信吧,你可以试着拿钱砸她!”
“那小草不可能再理我了!”
“你既然不信就不要再问我了!帅哥,我都说了你又不信,你再怎么问,我也是这个答案的。”
她说的是实话!
林家三姐妹在林父林母的言传身教下,对钱有着天生的敏感。至于原因,还需要去问那对不靠谱的父母。
想当年,林父是个穷小子,却跟富家千金的林母相恋了,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两人私奔到了A城,从此开始了白手起家的生活。可不但家业未成,三个女儿的降生还增加了林父的负担。他着实不是挣钱的料,更遑论林母这个富家千金了。这两人永远是那么乐观,却也让三个孩子从小就养成了节衣缩食、坚强自立的好习性。
拿钱砸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林小草是**有用的。豪气地甩几万到她面前,她也一定会给他个好脸色看的!
这种事她当然知道,谁让林小花与林小草是姐妹呢?
可苏亚东还认为林小花在开玩笑,依旧是一副被侮辱的表情,好像林小花玷污了他心中的圣女一般。唉,这傻子。
林小花甩甩手,快步向打工的蛋糕房跑去。
拜帅气的项思羽老师所赐,林小花已经向蛋糕房告假三日了,今天好容易没有受到他的召唤,林小花迅速背着包冲进蛋糕房。
蛋糕房里已经站着一位店员和好几位坐在一旁客座上的客人了。
那店员见到林小花,顿时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小花你来啦,赶紧换下衣服,店长在后头等你好久了。”
这店员就是林小花A大的学长陆方,他身高过人俊朗迷人,站在蛋糕房里就如同模特一般招人。所以他与林小花的搭档,也给这个蛋糕房带来了不少生意。
店长自然是不舍得辞退任何一个,哪怕林小花已经三天没来了。
她偷偷摸摸地探头打开后堂的门,店长早已等候多时,一把抓过林小花的后领扔进了厨房中:“还慢吞吞的,这个月薪水不要了吗?”
林小花唉声叹气,手中不停歇地打开模具:“店长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被一个老师按住了做什么课代表,每天都给他做牛做马可辛苦了。”
“哦?”店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叔,他靠在门边,“课代表不是只要收收作业点点名就可以了吗?”
“是啊!可是我被这老师盯上了。这三天里,我要替他收集课件资料、改作业、整理会议纪要……”林小花准备好要做蛋糕的牛奶、面粉等,口中还不忘记抱怨。
“咦?他不是雇童工了?哦不对,还是免费的,倒贴的。”
“班上那么多倒贴的,他就知道劳役我……唉……”林小花百思不得其解,可反应过来抗议道,“店长你过分,我早就成年了,我二十二了。”
店长大概明白项思羽的感觉。
林小花当时来蜜样年华蛋糕房也只是做个销售,他却无意中发现她的好手艺,居然会做出很多美味而且女孩子喜欢吃的蛋糕。店长没多花一分钱就让林小花同意顺便在店里兼个蛋糕师傅。
这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孩子。
恐怕这与她那些年的家庭成长经历有关,长姐如母,林小花早就习惯了照顾人,不懂得拒绝别人。简单来说,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等待人欺负的气场。
结束了蛋糕房的打工,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陆方跟在林小花身后,充当护花使者,虽然从学校到蛋糕房没有多远,他还是很乐于与林小花结伴同行。
陆方不像林小花,其实家境还是不错的,她一直不太明白,像他这样的A大才子为什么也要在蛋糕房里打工。
“对啊,学长,你说你都快大四的人了,再打工会不会耽误你找工作?”
陆方笑呵呵地摸摸鼻子,不予置评。
他在蛋糕房打工,还不是因为这个心思淡薄只把男人当兄弟的林小花?
林小花奇怪地看了眼不太自然的陆方,柔顺的长发在春夏交接的凉风中飘扬而过,这朵花儿若是不说话不咋呼不那么迷糊,真是有不输于她妹妹林小草的**美丽。
陆方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觉着自己的心突然开始怦怦乱跳。
**次见到林小花的场景,不算太正式。
至今陆方只要一回忆起那一幕,都会笑得不能自抑。林小花实在是善于制造笑料的人,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总是乐此不疲地用自己的痛苦换取他人的欢乐。
陆方算是A大真正的风云人物,他刚进学校就以犀利的口才夺得了那年大一新生辩论赛的*佳辩手,没过多久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又被A大宣传部四处招贴,大三的时候顺利继任了学生会会长。
才子陆方—恐怕A大没第二个人能匹敌。
用A大中文系才女们*简单的话来形容:项思羽老师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用来花痴就可;陆方学长却是需要泡的,才学兼家世,还有什么能不让各路才女对陆方趋之若鹜?
陆方大二那年,林小花刚入学。
作为学生会代表,陆方与其他学生会的同学一早就在学校大门口摆开阵势,准备接引新生。
校车驶进大门,一排排学妹学弟正趴在窗边望着下方的学长学姐们。
小花与小草长得一模一样,如花似玉,青春洋溢,从校车上拖着行李往下走。差别就在于这两个人,一个带着浅浅的笑,另外一个则是眉头微皱,恰似暖阳与冬雪。
陆方连忙跑到两个姐妹旁边,身后跟着几个表情微妙、跃跃欲试的男生。
“两位学妹,要帮忙吗?”
“嗯!学长你哪个系的?”
“中文系。”陆方顺手去提林小花的行李,却被她躲开。
“太好了,我们是一个系的。”林小花兴奋地扔下东西,踮脚拍着陆方的肩膀,“快,去帮帮我妹妹。”
一句话下令,顿时林小草手中的行李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男生们瓜分完毕,只落得陆方一人清闲。
林小草微微蹙眉,没有多说一句话,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男生簇拥的感觉。
“我的不用啦,我自己来。”林小花见陆方似乎要来帮忙,张口说道。
“你的东西比你妹妹还多!”陆方心中只觉这姑娘怎么能这么逞强,再加上她还是自己一个系的,便劝说着想接过她的行李。
林小花对自己的妹妹说道:“小草你先去办理入学手续,我安顿好东西去找你。”
林小草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包围着的人,才默默点了点头,跟着为首的男生向自己的宿舍楼方向迈进。
而陆方还是不依不饶地问林小花:“同学,你这东西太多,我帮你拿吧。”
“不用啊学长,后面那么多柔弱的学妹,你去帮她们吧。我自力更生是没问题的。”
他索性伸手去拿林小花手中的大包,却又被挡开。
“学长……学长太感谢了,不过真的不用。”
她要树立在三姐妹心中强大的形象,早就习惯了自食其力,照顾别人在行,让别人照顾却非常不适应。
所以她闪过陆方,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拖着大包小包向前走去。
不久,这娇小而又伟大的背影僵住,暖阳照人,凉风微摆,她缓缓回头,真诚地看着陆方,问:“但是……我要去哪里呢?”
陆方只要一想起开学的时候那一幕就会捧腹不已。
林小花顿时面红耳赤,跺脚道:“别笑别笑!再笑我就咬死你!”
陆方笑得更开心了,林小花甩开步子,三两下窜到陆方面前,按着他的脖子吼道:“你都笑了我一年了,还能再离谱点吗?”
陆方后退两步。
林小花踮着脚,挪着步子,扑通一声踩到了学校林间小路的土坑,整个身子向下坠去。
陆方趔趄两下,大手一捞,顺势就将林小花捞在了臂弯之中,两人姿势暧昧,僵持不动了。
月黑风高,正是学校入夜时刻。
林间小路上,来来回回的都是情侣。借着月光,还有人不时发出笑声,毛骨悚然的。
林小花开口:“谢谢啊……”
陆方心跳异常,反倒收紧了臂弯,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无厘头的她问:“陆方学长,你紧张个什么劲?难道平时没抱过女孩子吗?”
“林—小—花。”
“哎?”
“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女生的自觉,你难道就抱过男生吗?”
“这倒没有,所以我觉得很新奇啊。”
终于有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讨论,悠闲自在的:“俊男美女,良辰美景啊。”
林小花从陆方的胳膊下钻出,正好探出头,发现项思羽抱着一堆书站在一旁。
“项老师!”一看项思羽,林小花的脸顿时绿了。
项思羽打量着两人,忽然笑道:“林小花,这是你男朋友?”
挣脱了陆方的桎梏,林小花跑到项思羽面前,���解着:“不要毁我清誉,不对,不要毁学长清誉,陆方学长在中文系里呼风唤雨的,哪里轮到我来做女朋友?”
“一句话就跳脚,真是个小孩子。”项思羽轻轻低头笑着。
陆方也笑:“老师心情似乎很好?大晚上的这么有空来挤对我们两个。”他并不太善于故意讽刺,所以一句话说出后就静静站着。
右手托出手机,项思羽笑得不怀好意:“不不,正好有事要找林小花同学帮忙,刚准备打电话的,结果正巧就碰见了,我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呢。”
林小花捂唇大惊:“老师,这都八点多了……”
“凑巧有个急事需要提交个材料到系里去。小花同学你帮不帮我呢?”
陆方迈前一步:“老师,如果都是中文系的材料,我也可以帮忙。”
眼中闪现赞赏的光彩,项思羽点头:“也好啊,能得到陆大会长的帮助,自然是难能可贵的。”
安静的办公室里,是两个人埋头整理资料的身影。
而那个始作俑者,居然消失不见了。
陆方从一本书前抬头,看着两眼迷茫的林小花,轻声说:“你要是困了先回去吧,这些我来整理就好了。”
她正在努力将陆方划线的文字录入到电脑中,听闻此言睁大了眼,努力将睡意送出了脑子:“那自然是不行的,怎么能将你一个人扔在办公室里呢,我才不是项老师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项思羽将他们领到办公室,一个电话完毕后,居然就将两人留在了这里,自己跑没影了。
陆方放下手头勾画完毕的一本书,递给林小花录入。有中文系才子的帮忙,可谓事半功倍。
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声音,林小花心中自然可以腹诽,项思羽这没良心的老师。学术材料居然丢给自己处理,真是懒得没天理。
为求清静,此人还要求了这栋老教学楼*靠边的办公室。明灯晃动,夜间十二点,连楼外树上的鸟儿都放弃了鸣叫,陷入了寂静的沉睡中。
林小花觉着有些口渴,抬头揉了揉眼睛,在桌子下头的柜子里翻出两个空纸杯,喃喃道:“别的老师都在新楼办公,就他非要在个连饮水机都没的老楼里,折腾!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短短几日,小花也可以总结出来这位俊俏的**老师的几个特点:自虐狂,虐待自己为主要目的;工作狂,没日没夜工作消耗无穷精力;虐待狂,虐待他人特别是林小花为兴趣爱好。
她无奈地举着纸杯说:“学长,我出去倒两杯水回来。”
“我去吧。”陆方起身。
林小花拍了拍胸脯:“不用啦,这么点小事交给我跑腿吧。本来今天你就是来帮我忙的。”
就在陆方失笑的边缘,林小花掉头窜出了办公室。
她就不怕吗?陆方望着昏黄灯光下的楼道,感慨自己究竟看上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没心没肺到了这样的境地。
林小花怎么可能不怕?
她是在走出楼道的几分钟后,就陷入了****后无来者的空寂观感中,突然浑身冒出了冷汗,自己将自己吓在原地,后悔想回去也来不及了。
她咽了口水,给自己鼓了把劲,继续向着不算太遥远的茶水间走去。
都怪项思羽,没事将自己的办公室与教室放在一起,后果就是要让她独自面对半夜十二点的寂静走廊。
“其实我呢……是一只外表胆大内心懦弱的狮子,而且时不时还会变作小猫,所以什么鬼片啊……都没看过对不对。既然这样还怕什么呢?”身后一阵凉风刮过,林小花僵直在原地,背后缓缓爬出鸡皮疙瘩,再疾走几步,就听后头的门居然吱呀一声关上了。
呜呜呜呜,好可怕啊。早知道就让陆方学长来了……
林小花眼看着那茶水间的门近在咫尺,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冲了过去。
“靠!居然没有灯!这是什么情况!”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吓得她屏住了呼吸,就在她捂着脸动弹不得的时候,忽然听到“阿罗罗……阿罗罗……”的声音,原来是她那该死的手机铃声。她慌忙从兜中翻出手机,只见上头一行大字:“小花很不错,居然拿下了学生会长,看老师给你们制造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很不错吧。”
“哼!”想也不想地,就回复了一个字。对待项思羽的态度不用太好,虽然只有三天,但是他的劣根性已经被林小花看得一清二楚。
“小小年纪这么暴躁,不好、不好。”
将手机调成振动,很快又是一条短信回过来,林小花不再理会他,将纸杯接满水,翻转身子,便见一道黑影伫立在门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啊—”两杯水被甩飞,难得的盛景。
陆方及时赶到的时候,只见林小花正挂在项思羽的脖子上,口中还喊道:“都怪你都怪你!吓死我了!”
借着微黄的光能看见地上滚着两个纸杯,而林小花与项思羽身上都有些狼狈。
无奈地看着陆方,项思羽无辜地摊手说:“不关我的事,她把我当鬼了。”
“咦,小花你刚才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吗?”陆方刻意忽略了眼下的场景,调侃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百万雄师过大江了?”林小花转过头怒瞪陆方,再下意识回头。鼻观鼻,眼看眼,额头贴额头,项思羽的气息扑面而来,红了一张清秀佳人的面庞。
她……什么时候……与项老师……挨这么近?
颤颤巍巍地将自己树袋熊的姿势纠正回来,林小花故作镇定地从项思羽身上爬下来,拍打着衣服上的水,从地上捡起水杯,然后微笑着说:“老师,你居然还惦记着我们两个苦力?”
“是啊!良心受到谴责了,所以才不辞劳苦地回来陪你们。”项思羽回答得很是坦荡。
林小花大为不满:“项老师,请你一定要记住,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
项思羽坏坏地笑,林小花暴躁地跳。
陆方在一旁反倒陷入了沉思。
林小花平日总把男生当兄弟,不过她这两年在感情上也是一片空白,这说明陆大会长依旧是*有机会赢得她芳心的那个人。
陆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眼前的两个人,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看似乎都有些欢喜冤家的感觉,但陆方终于还是笑了:项老师怎么可能看上林小花嘛……
事实上,有了项思羽,夜里的工作进度简直突飞猛进,而且林小花与陆方也受益匪浅。所以这一夜也算没白熬,只是两人睡眠不足,白天只好窝在宿舍里补眠。
窝在薄被中的林小花,只想睡到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宿舍门忽然打开,乔麦唉声叹气地进了屋,忽然看见林小花的铺上隆起了一团,就知道这夜不归宿的姑娘已经回来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林小花的床铺,大吼一声:“臭丫头,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太后娘娘饶命,小花昨夜又被项老师奴役,到办公室去了。”林小花飞快地捂住头。
“胡说!明明有人说看见你和陆大才子在林间小路上抱在一起!”
“噫吁兮!误会啊!”
“速速从实招来!”乔麦一把掀开林小花的被子,见她正捂着脸,一双大眼从指缝中笑意盎然地望着她。
乔麦八卦之心顿起,凑过去说:“林小花啊林小花,真是看不出来,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你一勾搭就是两个。高!太高了!”
林小花摊开手:“乔麦!要不是我笃定了你在吐我的槽,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跟谁一起来坑害我的了。我哪里能搞定这两人,太看得起我了!”
“哎哟喂,你真是误会我了。上午上课我听班上那位千金大小姐谭冰满口酸味地说,你一边与陆方学长交往,一边还刻意勾引项思羽老师,要不然项老师怎么就喜欢派你做事呢?还不是顺竿子往上爬,拼命抱大腿抱的!”乔麦学着谭冰的表情,活灵活现地将一个妒妇的形象充分演绎出来。
“精彩!太精彩了!”林小花继续保持趴在床上的姿势,鼓了鼓掌,然后一扯被子继续盖住自己的头,“没兴趣,我真的要补眠了。”
“喂,林小花!”乔麦再度扑了过去,“你好歹与我说说实况转播,也让我死了这个极其八卦的心,我们可是闺密啊!”
林小花懒懒地蹦出几个字:“像我这种纯爷们,你觉着他们能看上我吗?”
乔麦微愣,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居然不再说话。纯爷们!这前凸后翘呈极度标准S形身材的大姑娘,居然敢说自己是纯爷们……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性的自觉?当然,乔麦认识她久了,自然知道林小花**是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她不敢苟同,但在这个问题上,林小花确实没有任何自觉。
不过乔麦也没有再坚持骚扰补眠中的林小花,毕竟一夜未睡,待会儿还要起床上课,即便是精力再旺盛,也有点可怜。
林小花睡了不过三个小时,指针就已经走向九点钟方向,乔麦很好心地推了推四仰八叉睡得十分香甜的林小花:“快起,母夜叉的课,还有半个小时。”
林小花打了个激灵,心里哀号连连,她迫不得已,给自己的妹妹林小草宿舍拨了电话。
林小草接受召唤,盘腿合上手里的书,悄无声息地飘向了林小花的宿舍。
林小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差没有扑到林小草怀里号啕大哭。
“草儿啊……快帮帮我……”
林小草淡定地接过林小花上半身的袭击,转头却问乔麦:“她怎么了?”
“嗯,准确来说,是精尽而亡。”乔麦不怀好意地一笑。
林小花浑身打颤,咬牙切齿地含泪控诉:“乔麦,这话若是落在古代,六月也要飞雪!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乔麦耸肩:“我没说错啊,哪一个字错误了?你不是被我们A大*帅气的项思羽老师折磨得天昏地暗吗?要打工、要上课、要背书、要考试,甚至还要兼任项老师的秘书,批改作业整理教材准备资料……”
林小草不动声色,声音却微微抬高:“真的?”
林小花从妹妹的怀里抬起脑袋:“真的!”
林小草追问:“他给你工资吗?”
怎么可能!虽然说她确实在分担项思羽的教学任务,但哪里有找老师要钱的道理?
只可惜林小草何许人也,她很认真地说:“如果他不给你工资,就辞职吧。”
乔麦在旁边,险些就咳出声来。这姐妹俩,还真是****后无来者。
林小花呻吟了声,揉着太阳穴说:“这不是**,**是下堂课是母夜叉的课,不去我就死了,但看在你姐现在快要累死的分上,替我去上吧!”
她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林小草,像动画片里的大眼麋鹿,期望得到自己铁石心肠的妹妹的垂怜。
林小草挑眉:“有代劳费吗?有我就去。”
说实在的,林小草、林小花是双胞胎,必须长得差不多,只要林小花能清冷一点,那就一秒钟变林小草。同样的道理,林小草只要垫一下胸部,瞬间就是林小花。
要不是两人气质迥异,她们**能配合玩无间道的游戏,只可惜林小草一向对这种事情兴趣缺缺,一句话就把林小花打进深渊。
“你!林小草,你居然对自己的姐姐也如此狠心,真是薄情!”林小花咬着手帕。
林小草冷笑一声:“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别人的话还可以考虑,你即便是给我工资我也不能去。”
林小花差点就喷出两行眼泪,揪着妹妹的衣服问为什么。
“挣自家人的钱,多掉价啊。”林小草十分正经地回答。
乔麦的笑声响彻整个宿舍,这姐妹俩简直是太好玩了!
话是这么说,林小草还算有些良心,她将林小花扔在床上睡觉,自己换上姐姐常穿的那件衣服,与乔麦结伴朝教室走去。
林小花一把盖上被子,顺眼瞧了眼手机,果不其然,项思羽还发了条慰问短信,拽着中文系的高尚情操,写着:“为师甚宽心,**好眠不扰。”
总算放她**假了!
林小花宽慰地蒙上被子,决意把蛋糕房的工作也给抛到一边,好好休息一整天。
此时的林小草站在教室外,面前站着一个从头到脚都贴着“有钱人”标签的女同学。依林小草颇为刻薄的评价是:一看就有点寡妇相。
不错,正是乔麦之前说的千金大小姐谭冰。
谭冰堵在门口,首先是为了显摆自己手腕上刚买的名表,其次就是找林小花麻烦:“哎哟,小花同学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大清早的这八卦满天飞,不符合你平日的作风啊。”
这谭冰说来话长。有钱人分很多种,只是看你显摆不显摆。林小花与乔麦无数次讨论过,她们班上有两个富家女,其中一位就是圣母类型,品学兼优谨慎行事,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是有钱人,抠门到了极点;另外一位就是眼前这个谭冰,就算是上课也要精心化妆,**在身,攀比成风,和苏亚东那个富二代堪称绝配。
谭冰很爱找林小花的茬—可能是林小花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很穷”三个字。虽然她行为朴素性格开朗,但就是因为她漂亮,像一朵出尘的水仙,还有个校花妹妹,就让谭冰大小姐看不过眼了。她爱显摆,而且特别爱在林小花面前显摆。
林小花一向迷糊,不明所以,但乔麦特别不含糊,对这其中的波涛汹涌非常清楚。谭冰喜欢陆方可不是**两天了,自从感觉到陆方有意无意地接近林小花后,就像愤怒的小鸟一样,势必要把林小花这猪头干掉。
幸好这是和谐社会,大家还讲究个公平竞争,尤其是林小花和陆方没成一对的时候,谭冰也只能没事讽刺显摆一下,找找存在感。
可惜**的谭冰撞错人了,碰见性情高傲孤高清冷的林小草。而且她还是林小草*讨厌的那一种人:有钱还喜欢得瑟的女人!
林小草掉头看了看乔麦,淡然地说:“好狗不挡道,让开。”
谭冰怒:“林小花你还要脸不要?和学长彻夜不归,简直是败坏我们班的名声!”
林小草眨了眨眼。
原谅她扮不了林小花那天然呆的迷糊脸,尤其是在被人挑战底线的时候,心里头是越发暴躁。她再度眨了眨眼后,扯开一丝微笑,薄唇微启,轻蔑地说:“拜托,你成年了,我也成年了,就算是彻夜未归又怎么样?法律都管不了,你管得着吗?”
“你!”谭冰黑了脸。今天的林小花战斗力怎么这么强?
眼看着还有十分钟上课,谭冰转换策略,一把将林小草拉到了教室门外,低声说:“我劝你放过陆方学长吧,你和他根本不合适的。”
林小草对乔麦挥了挥手,让她先进教室,没什么大问题。然后她认真地说:“那你觉着我和谁合适?”
“苏亚东啊!”谭冰用手一指,正中坐在窗边还在神游太虚的富家子苏亚东,估摸着此刻的他还在幻想着本校校花林小草,却不知道今天本尊上阵,已经到了教室门口。
谭冰很自然地接着劝:“苏亚东追你时间也不短了,我觉着他比陆方好啊。”她软硬兼施,自认表现良好。
林小草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在追我?”
谭冰很自然地说:“对啊!”
满世界都在传苏亚东莫名其妙地追求林小花,但他真正喜欢的是林小草,偏生追求林小草的人太多了,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刺伤的人也很多,*后真正让林小草过目难忘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零。所以至今为止,林小草也与他不算认识,眼熟而已—不,甚至可以说,苏亚东做了很多努力,但林小草对此人,毫无印象。
林小草直起腰,看向苏亚东。富家子弟虽然长得嚣张了点,但好在林小草不算是纯粹的颜控,她非常现实,评估一二后,点头回答:“我凭什么放弃陆方?就我所知,陆方学长家世也不比苏亚东差,相貌上又更胜一筹,你先给我个理由?”
谭冰愣住。
还有五分钟,谭冰���太想放弃。准确来说,她难得低声下气一回,哪里容得下林小花在此撒野,谭大小姐的面子撑不住失败的袭击。
母夜叉快来了,那大老远就能听见的高跟鞋踹地的声音,已经说明了她正逐渐走近。
谭冰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说:“苏亚东有钱啊,至少你若是与他在一起,还能解决家庭困扰。比如Patek
Philippe的这新款,说不定你也能买到了。”
林小草意味深长地又望了一眼教室,说:“似乎有些道理,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谭冰面子拿回来了,心情大好,眼瞧着她心目中瞬间更加跌身份的林小花抱着书,一摇一摆地走了进去,然后在众人眼皮底下,大跌眼镜地坐在了苏亚东旁边。
这次换苏亚东傻了眼。
他不像其他人,作为他心心念念的林小草林大校花,与林小花虽然只有些微区别,但只一眼,他立刻就分辨出来—胸围不同。显然他离心中女神如此近,以至于苏亚东颤抖着嗓子道:“你……你……”
林小草打开课本,目不斜视:“别慌,我现在是林小花。”
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小花**不会知道,她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如果她能够提前预知,就算是真的精尽而亡,她也要爬到教室去上母夜叉的课。
因为据乔麦回报,就从这一刻起,她林小花从此便声名狼藉。如果A大有“八卦报”,那么今天她一定荣登榜首!
这标题就是:“老师学长两手抓,课堂又惹新桃花。销魂,何其销魂!”
乔麦还扬扬得意地想,想要狗血一点的话,就得改成“一夜未归,是情郎,还是富商?校草已是过去式,有钱人才是真王道!”
林小花醒了之后,差点撕烂乔麦那张嘴,当然,她**件事,就是直奔林小草宿舍去算账。
结果校花大人的舍友告诉她,草儿这搅局的浑蛋,居然真的跟苏亚东出去约会了,这个事实让林小花挠墙十分钟,然后大义凛然地朝外面走。
乔麦跟在后头紧紧拉住她:“Are you
sure?哦!花儿!三思啊!眼下四面埋伏,有多少眼线卧底无间道正盯在楼门口,风萧萧兮易水寒,你这一去兮……”
林小花挺胸抬头,甩开长发:“怕什么,我也要去败坏林小草的名声。”
乔麦还想看戏,林小花一扭头:“你给我回去!林小草怎么能有你这种朋友!”
乔麦嗤笑,然后指着林小花的胸部说:“小花同学,你发育太好,注意点尺度,小心被人发觉。”
林小花脸红脖子粗,一扭头,恨恨地朝着宿舍楼外走去。
乔麦在后头,无奈摇头。
林小草演技好啊!这就算进演艺圈也**没问题啊。可林小花不同,以这家伙天然呆的大脑,就算是报复,*后也可能会应到自己头上。
乔麦相信,没有她的解救,林小花一定会铩羽而归。她只要在宿舍里等着,连推算都不用,就已经预见结果。
林小花藏在学校的荷花池旁边。这个荷花池是A大**的情侣约会地,以苏亚东这人低俗的鉴赏力,要么带着林小草去飙车了,要么就是在荷花池边散步。
果不其然,苏亚东正傻傻地站在假山石上,问林小草:“小草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林小花此时揪着树叶,霸气外露,双目杀意掠过。
可恨!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打着她的名号,在这里谈天说地,也难怪乔麦会说得那么夸张。但这里离得远,她只能隐约听到他们零星的谈话,她务必要再靠近一点,看看苏亚东那浑蛋到底给她心爱的小草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样毁坏亲姐姐的名声。
她朝着前方继续移动,猫在大树后头,像一个私家侦探,偷偷地探出头去。
就在她聚精会神想要仔细听听情况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在她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
林小花吓得抖了一下,立刻转过身去,才看见伟大的项老师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真的要睡一整天,原来还有时间在这里窥探别人。”
林小花矢口否认:“老师你认错人了!”她挺胸抬头,目光灼灼,以混淆项思羽的认知。还真是冤家路窄了!她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总是和这位“帅锅”老师狭路相逢。不过看他手上拿着教案,应该是刚上课回来,路过荷花池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心爱”的课代表的背影,所以过来问个安。
不能承认!
林小花决定了,今天她一定要让林小草也尝点苦头。她难得做出孤高的姿态,就像平时草儿站定的姿势。她斜眼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像装得还挺像。
项思羽的目光从树前头的林小花又移到水旁边的林小草身上:“你的意思是,荷花池旁边的那个才是小花?那我去打个招呼。”
人家正在谈恋爱呢,老师你到底有多八卦!
林小花话没出口,只是一把将项思羽抓住。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真要说自己是小草,那她和苏亚东的黑锅又背上了,尤其是被这个狐狸眼的家伙看到,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风波。她战战兢兢地揪着项思羽的衣服袖子,硬着头皮说:“你认错人了……项老师……她也不是……”
一句话彻底破功。
这年头,还真是少见这么迟钝又天真的孩子。项思羽忍不住笑了出来,拿着自己的手机,点出通讯录,*近通话里“林小花”的名字在*上面一行。
“要分辨真假,很容易的,林小花同学。”他顺便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花儿同学发育良好的胸部,不过做老师的要严肃正经,所以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义凛然。
林小花欲哭无泪,埋怨了一句:“老师不是说好了,今天无事不扰吗?”
“我这不是好奇心强了一些吗?”项思羽轻咳了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我是听说你有两个妹妹,那是你的妹妹?”
林小花掉头看向荷花池边,连连点头,低声说:“我妹妹林小草,本校校花!项老师你居然不晓得?”
项思羽笑了声:“那是你们学生之间的交流,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吧。”
林小花噘嘴:“无趣。”
她弯着腰又朝前走了几步,躲在更近一些的树后头,果然这次他们谈话的内容她可以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项思羽也不说话,他也觉着很好玩,开心地跟在林小花后面。
苏亚东之前不知说了什么,林小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不过苏亚东的厚脸皮号称**,撞多了南墙早就习惯了。他硬着头皮,忽然想起林小花告诉自己的,林小草……很爱钱?
苏亚东索性豁出去了,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笑着说:“小草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林小草想了想:“攒钱。”
对,将零散的钱一分分地攒成整的,再将整的一沓沓钱数上一遍又一遍,积少成多的这种乐趣,别人不会懂的,她却总能因此心情大好。
一想到这,林小草似乎高兴了些,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如果不是林家姐妹的父母实在是太过于败家,怎么能养出这么奇葩的姐妹。
苏亚东张了张嘴,忽然兴高采烈地回答:“对!钱是好东西!假如你找个有钱的老公,想攒多少就攒多少,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林小草忽然正色道:“错。”
“什么错?”
林小草冷冷地说:“我只爱攒钱,不爱花钱。而且老公什么的,也要看缘分。如果老公没钱,我也不介意,只要我自己体验攒钱过程的愉快就好了。”
苏亚东瞬间石化。谁告诉他林小草爱钱的?
不过林小草还是难得地展开一抹笑容:“我是爱钱没错,但是不代表我不挑人。加油,少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林小草悠然转身,在经过某棵树前,忽然收住脚,淡淡地说,“哦,原来这才是你的奸情,长得真不错。”
林小草离开的时候,林小花斜眼看着项思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金辉,落在项思羽修长的手指上。跳跃的光点,映照着脸红脖子粗的林小花,她觉着这感觉糟透了。
她为什么要羞涩?草儿那浑蛋,她不但没算计成,还被将了一军。
项思羽挑眉,看着林小草消失在林荫道上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林小花说:“你妹妹比你精明啊。”
林小花抽抽鼻子,想起了一句老话:大傻、二精、三糊涂。她们三姐妹果然是照着这个模式长的,太悲凉了。
“走。”
林小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说好了**无事不扰。”
项思羽浅笑,将教案换了个手,扶了扶眼镜说:“我是看快六点了,请辛苦了一晚上的同学吃个饭,原来你不想去?”
“去!”能蹭这大恶魔的饭,简直太爽快了。林小花才不会多想,她本来就没心没肺的,就算是有一百个人在背后唧唧喳喳八卦不断,如果不像乔麦那么夸张,她也感觉不到。有时候,人生活在快乐的世界里,还是需要相当特殊的能力的。
项思羽站在她身后,又推了下眼镜,阳光反射下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总之是有些意味不明,像一只腹黑的大灰狼。
A大旁边有很多饭馆,其中有家挺有特色的,就是传说中小资风格的湘菜馆“青灯小筑”,价格昂贵,但从来不缺少顾客,开在一个狭长的小巷里。当然,面向的顾客**不是A大学生,而是高高耸立在旁边的蓝天集团的员工们。
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里的,不过项思羽平日对吃非常讲究,整个A城犄角旮旯的美食,他基本都找过。青灯小筑是这个区域内他难得能看上眼的。不过当林小花跟着他往巷子里走的时候,还低声吐槽了句:“这么偏……还不如食堂……”
项思羽停住身子,林小花一头撞到了他背上。
凉风从巷子里刮过,趁着她不停揉脸的时候,项思羽冷飕飕地说:“凭着林小花同学的魅力,在学校里不断掀起小波澜,食堂这种地方,老师有些不敢去。”
话是这么说,其实更是因为项思羽从来不在食堂吃饭,被一群女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有点食不下咽。不过他才不会告诉她是这个原因。
林小花的手停在脸上,气急败坏地说:“什么?造成我现在这种状况的难道不是老师你吗?”
“哦?”项思羽继续朝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那什么陆方、苏亚东,可与我没什么关系!”
林小花一愣,连忙奔跑,跑到项思羽面前,满脸奇怪地看着他:“老师,你怎么这么关注我?”一阵冷风吹过,她觉着自己的脊背好凉。
林小花是迟钝,但**没有那么傻。这么一位金装贵气的副教授,根本不缺人追求,同系别的未婚女老师献殷勤的也大有人在。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关注学校里学生的八卦,而且还是她名不见经传的林小花!
项思羽淡淡一笑:“忠臣进言,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希望朕远妖孽而近君子是也!”
靠!和我拽文!
林小花咬牙切齿:“佞臣误国!皇上三思啊!”
项思羽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朕左右思量,林小花何许人也,劳苦功高,怎能是那等朝三暮四的小人。”
“谢主隆恩!”林小花泪流满面。
其实始作俑者是谁?当然还是身旁这位老神在在的项老师,要不是做了他的课代表,被推到众人羡慕的位置,又被拉着连夜奋战,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可现在倒好,这家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反倒变成她的错!
好在林小花自己活着挺快乐的,虽然有时候身体很辛苦,但她乐得逍遥自在,自己心里舒坦。所以各种事端在她眼里,也就是个过眼云烟。吃一顿饭,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
当然,林小花的**损友乔麦不这么认为。
她始终觉着陆方与项思羽对林小花青眼有加。尤其是在那天,林小花兴高采烈地回到宿舍,说去了一家特别好吃的店,她就分外警惕并八卦地扑过去开始拷问。
Q:去哪里了?
A:蓝天集团旁边的小道里,要走好远呢,有个青灯小筑,可清雅的一家店了,学中文的铁定喜欢。等我哪天发工资了请你吃!
Q:和谁一起去的?
A:项……项老师……
Q:他要对你没兴趣,老娘把头倒过来提!
A:胡说什么!项老师说是我的辛苦饭!
Q:我以我禽兽的直觉,告诉你,你的回答是错误的!
A:我以我野兽的直觉,回答你,项老师是有女朋友的!
Q:呸!你老实回答,项思羽和陆方,你喜欢谁?
A:……
乔麦说的话让林小花很困惑,她觉着自己的志向虽然是嫁个富二代,但可惜和苏亚东根本没有感觉。而她每天忙得跟无头苍蝇一样,连睡觉的时间也恨不能拿出来打工挣零用钱,也没有时间招惹桃花。这项老师和陆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乔麦的话,至少有一半在不久的将来应验了。
小花的桃花之一项思羽老师*近似乎很忙,不太有时间理会她,上完了课立刻消失,令林小花长舒一口气,对乔麦说:“你看,我野兽的直觉,很对吧?项老师一定有女朋友了。”
乔麦翻着白眼:“我觉着只是他*近没时间调戏你而已。”
而另外一朵桃花,陆方学长好像很忧郁。每当林小花去蛋糕房的时候,都会看见一张不太喜庆的脸。
虽然现在是春夏交接的时候,蛋糕房里的冰淇淋也开始**起来,很多慕名而来的女孩子都说*喜欢看陆方的笑,他一笑,可以用像冰淇淋一般“沁人心脾”来形容。
但是*近陆方却不太爱笑,作为店里的吉祥物,似乎有些沉默寡言了。
不过女孩子们又开始花痴了,说陆方学长如果不笑,又带了些许忧郁气场,会带给人更多的遐想空间。
每当端着饮品经过那些窃窃私语的妹子的时候,林小花都会不由自主地低声叹息,年轻真好。
在她们眼里,陆方怎么样都好吧。
其实陆方在忧郁什么呢?他作为一个追迟钝的林小花追到蛋糕房的学长,当然极度关注林小花的生活。
头一日听说林小花与苏亚东前往荷花池边散步,他生生折断了手里的一支笔。
第二天又无意间看见林小花跟着项思羽出了校门,不小心把同宿舍王小胖的足球给扔下了楼。
他们都说*近的陆方有些失魂落魄—那是必须的,追一个女孩追了两年,那女孩都毫不知情。*近整个学校谣言四起的,都是这女孩的不良传言,就算是再相信林小花,他都有种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不过陆方脾气向来很好,尤其擅长忍耐。只要他一去蛋糕房,看见林小花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就立刻将所有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三月一日是他的生日,陆方不指望林小花记得住,他就希望能在今天,功德圆满。因为他也发现一个问题,如果不真真切切地告诉她自己喜欢她,恐怕这朵小花,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有点意外的是,他虽然了解林小花的记忆力,却低估了店长崔茗的热心肠。八点的时候,店里的灯突然灭了,再亮起来的是工作间里闪动的点点烛火,林小花端着一个亲手做的蛋糕,走了出来。
“学长生日快乐!”
林小花笑得一脸明媚,与她当初站在校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陆方轻声叹息,扬起了久违的笑容。
林小花将蛋糕放在蛋糕店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崔茗则将陆方拉到蛋糕前,指着它说:“这可是小花同学亲手做的。虽然她做糕点还不错,但说句老实话,画功有点不能恭维!”
林小花在店里负责做做西式糕点,蛋挞、慕斯什么的都没有问题,其他的则要拜托蛋糕房的大师傅来处理,像今天这蛋糕,还是大师傅下班后她自己根据往日见闻再结合大师傅平时的手法琢磨出来的。
“不够美貌但**好吃。”林小花嚷嚷着。
���时候其他人早就下班了,只留了陆方、林小花和店长三个人。崔茗让陆方赶紧许愿,三番四次地用眼神催促,很明显是要他赶紧告白,不能再拖了。
陆方咳了一声,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毕竟第三个人在场,有点尴尬。
崔茗无奈,只好说了一句:“吹完蜡烛,许两个愿望,心里许一个,现场说一个。”
林小花也睁大眼睛,催促着:“学长?”
陆方吹灭了蜡烛,闭上眼睛大概十多秒,才抬头认真地说:“我希望……今年身边能有一朵花。”
林小花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来:“原来陆方学长终于决定要找女朋友了。”
崔茗站在一边,差点把头往墙上撞。
让他默许一个说一个,居然又把告白的话吞回去,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当然了,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怎么都应该有点感觉,但这林小花……简直是天下**的迟钝,陆方实在有点可怜。
今天生日的寿星笑得很含蓄,当然,也有点内伤。
替陆方过完生日,林小花和他一起往学校走着。
下班时间本来就不算早,再加上他们过完生日吃了蛋糕,整条街上的路灯已经都点亮了,一路延伸到了A大门口。沿途不少小摊还在叫卖小吃,A大的学生们,聚集在每个摊点前,倒是十分热闹。
陆方一直与林小花走到学校里头,才感觉到了安静。
其实刚才他在许愿的时候,没说太清楚,只是因为崔茗在场。他认识林小花时间不算短,知道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她那薄薄的脸皮一定撑不住。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比如现下,他还是决定干点什么。
陆方忽然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林小花:“小花,有件事我一直忘记没有说。”
林小花也跟着认真地思索了下:“忘记什么事?学长我是借过你的钱没还吗?”
陆方险些笑出声,环顾四周,他一把抓住林小花的手,朝着僻静的地方去了。
林小花虽然觉着今晚上的陆方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因为一向相信他的为人,一面走一面问:“到底是怎么了,学长?”
“小花,其实……”宁静的荷花池畔,还是有三三两两正在谈恋爱的学生,陆方却欲言又止。
林小花掏了掏耳朵:“学长,你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有话直说就是,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陆方很无奈,自己眼中透露出的款款情深,大概又彻底送进荷花池里喂鱼了。
林小花见陆方一直不说话,只好在他面前摇晃着他的手臂:“学长?回魂,回魂了。”
陆方一不做二不休,他憋了太久,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抓住林小花的肩膀:“小花,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许愿时说的那朵花,就是我面前的这朵花。”
林小花虽然是中文系学生,但不得不说,陆方憋了半天的告白,再直接也着实需要理解一下。她愣愣地将手指,从两人面前的荷花,又缓缓挪回自己的鼻子上,瞬间煞白了脸。
乔麦!你的乌鸦嘴,居然灵验了。
“学长你……”林小花赶紧说,“学长我知道你想要女朋友,但是以你的资质,别这么委屈自己,我们不能凑合的。”
陆方此刻,确确实实生出了一种把自己也扔进荷花池里喂鱼的冲动,他除了哭笑不得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感觉。无奈之下,他只好使出撒手锏:“你到底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要凑合了,这两年我追你追到了蛋糕房里,你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林小花呆愣了半天,甚至开始蹲下来画圈圈,她在承受方才那些话带来的冲击力。学长追了她两年?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感觉呢?既然追了两年,为什么又在今天突如其来地告白,还嫌她现在的生活不够乱吗?
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陆方学长,他是醋了。
痛苦地揉着头,她有些惆怅。不是学长不好,而是他太好,好到谭冰那个富家千金整日想倒贴,好到整个学校里,多少女孩希望陆方能站在自己身边。但是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对陆方的心意,是喜欢、敬意,还是兄弟之情。
其实原先,林小花一直当自己是陆方的兄弟的,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她实在不敢说出口,她怕陆方同样承受不了这个刺激。
正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陆方心里产生了点不妙的感觉。他正要继续追问,却看林小花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说:“糟了,我得出去一趟,有事咱们回头再说。”
林小花像兔子一样,飞速地离开了荷花池畔,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给陆方。不过他心里正在滴血,他基本已经猜测出来,短信来人是谁。
林小花从值班老师那里要来钥匙,进办公室里拿出了项思羽的讲义,然后再出了校门,打上一辆的士,按照手机短信的地址,朝项思羽住的地方去了。
她的桃花运*近有点旺,陆方都告白了。但是,项思羽的短信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分明就是来搅局的。不过她一面感谢着短信的救场,给了她短暂的思考时间,一面也不得不哀怨一下,她果然就是项思羽的随身小秘书,这还没让她消停几天,就开始继续折磨她了。
大晚上八点钟,让一个女学生到他家里去,怎么听,都有点问题。
不过,幸好有个前提,短信的**句话写的是:高烧不退。
项思羽生病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天不折磨她呢。一想到这件事,林小花就暗爽在心。想林小花像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小秘书,忙到天昏地暗,也没有生病!可见身体坚韧,非比寻常。
林小花抱着讲义下了车,拿上准备找项思羽报销的打车票,站在一座楼下头发愣。
项老师的住处是个复式结构的楼盘,项思羽住的一定是上下两层楼结构的房子。
啧啧,一个副教授待遇而已,居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说不定……林小花回头看了看几座住宅楼间的停车位,保不定还有辆车,也是挂着项思羽的名字。
果然是传说中的黄金**单身汉啊,说不定也是个富二代。如果是这样,林小花反而有点欣赏项思羽,至少他没有啃老度日,就看他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工作状态,也能感觉到他的事业心,**属于本校**。这样的一个人啊。林小花忽然打了个哆嗦,走上电梯。
十一层的1102,她按了下门铃,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别看林小花平时那么迟钝,但这时候也有点不同寻常的感觉。原本他们只是师生关系,但总感觉跨入人家,再看见一个别的生活状态的项思羽,就又变成了另外一层关系。
门终于缓缓打开,一脸憔悴不堪的项思羽,单手扶着门,看了眼站在门外的林小花,哑声说:“进来吧。”
项思羽显然身体不适,说完这句话掉头就朝着楼上走去,完全不顾林小花还在后头发愣。
她一进门,就被整个屋里凌乱的模样惊到了。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制造出来的凌乱。衣服随处乱扔,没洗的碗筷还堆在开放式厨房的水池里,一楼工作间的电脑显示屏还未关闭,一旁的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香烟头,烟灰弹了一地,咖啡杯里还有一半没喝干净的咖啡,更要紧的是……地板,也明显很久没有打扫,满地垃圾。
林小花有点眩晕。这样好的房子,这么差的生活环境。不生病才怪!
她几乎不能忍受,想她林小花从小在败家父母的影响下,不得不养成勤俭持家的生活习惯,虽然她的目标是将来嫁给富二代改善生活,但她的内心,一向还是以做个贤妻良母为己任的。
这……这个项思羽老师没有女朋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林小花野兽一般的直觉,终于在这个事实下阵亡了。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上前将讲义放在工作台上后,**件事先打开窗户,通风透气。
工作台上,还放着一个相框,她拿起来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张老照片,可能是项思羽的小时候,可爱得就像年画娃娃一样。林小花感觉有点熟悉,不过她将这个原因归结于年画娃娃怎么看都会很熟悉,于是将相框又放回原处,抬头看向楼上。
这老师把她召唤过来之后,估计自己又回楼上休息去了。她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尤其是面对一个病人。想来想去,林小花还是在满腹同情心的作用下,缓缓爬上了楼。
项思羽在睡觉,他满面的倦容看来是好几天没休息的原因。
刚才她无意中瞥了眼他工作台上的电脑,似乎是在帮哪家公司核算年度计划,满屏幕都是账表。
他的房间,比刚才的一楼客厅还要可怕,简直无法落脚。林小花悄悄凑了过去,单手在他头上探了探。
“老师……项老师?”她轻声喊了下。
项思羽的身子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眼。
“吃药了吗?如果你家里没有药,我去下面给你买。”
项思羽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蹦出了几个字:“我饿了。”
林小花觉着自己有点作孽。
原先是学生、小秘、打工仔,现在还兼了煮饭婆,再这么下去,她离贤妻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随传随到,从不缺席。
前提是,做谁的贤妻。
林小花微微一愣,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神游太虚,不知道是不是项思羽难得的病容,引起了她的母性,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陆方的告白,让她粗糙的心终于女人了一回。她不但任劳任怨地做了饭,甚至还在想,以后大学毕业了嫁给谁的问题。
假如乔麦在场,一定会大呼小叫。
就在她煮粥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到,乔麦关心的短信发来了:亲爱的林小花同学,鉴于你*近有夜不归宿的不良前科,请问今晚,还要给你留门吗?如果宿管查房,还需要你*好的姐妹帮你喊到吗?
林小花有点头疼。她**不敢说现在自己在谁家里,否则明天乔麦那张大嘴,铁定让整个学校都知道。现在是夜里九点半,替项思羽做好饭,再买了药,估计也要到十点多。如果打车回去的话,学校的门房登记一回晚归,她良好清白的历史,就彻底告吹了。
一想到这些,她郁闷地将锅铲扔回锅里,打了一行字说:亲爱的好姐妹,相信你的林小花,今夜有意外情况,可能不归。如宿管查房,还未回去,请帮助掩护。
乔麦半天没有回复,好一会儿,终于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定是误会了。林小花揉着太阳穴,分外幽怨地看了眼二楼没有动静的房间。
好吧。看在他是个病人的分上,不和他计较了。
不一会儿,小花端着热粥和简单的小菜,送到项思羽的房里。
项思羽躺着,见她进来,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才缓缓地说:“来帮我个忙,我爬不起来。”
是谁说的,男人重病,一定会是个撒娇的小孩?这句话果然就是真理。
林小花把做好的粥搁到床头柜上,上前去扶项思羽。她两手抱着对方的肩膀,用力向上提,可惜经验不够丰富,力度掌握不好,整个身子因为**不稳,跌到了项思羽的床上。
林小花满脸通红,牢牢盯着自己的脸正对着的方向—项思羽的胸口。
他们维持着这个很暧昧的姿势大概三十秒钟,小花同学终于反应过来,瞬间跳起,挪到了门边。项思羽反倒靠着半边枕头,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习惯性地讥笑了句:“你这力气不太够啊……”
林小花咬牙切齿,生了病还这么多话,她简直想要咬死他。她捋起袖子上前,再试了一次,终于**着陆,又搬来床上小桌,让病患填饱肚子。
一连串非常迅速的动作做完后,她以买药为借口,出门去了。
出了门,林小花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她刚才心跳加速得非常厉害,跟往日完全不同,用乔麦的话说,这就是红鸾星动的标志。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她连说了三个不会的,决定下楼去吹吹冷风。
今天**简直是连环刺激。可是明明被陆方告白了,她满脑子却全是刚才项思羽周身成熟而又略带性感的气场—救命,明明是生病,怎么感觉像是在诱惑人。
站在7-11门口,被夜风猛烈地吹了几下,林小花总算是清醒了。
假如陆方学长同宿舍的王小胖也生病了,她同样也会这么热心地照顾的。对,没错。送完药,再替他收拾完房间就回宿舍好了。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是被这个大男人的病容,勾出了潜藏在心里很久的母性本能。
但是她又想到了项思羽穿着家居服拼命工作的模样,真是太惹人犯罪了!令人发指啊!
项思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他摸了摸头,估计是昨天晚上吃完药就沉睡过去,再被林小花多加的两床被子捂出了一身汗,已经基本没事了。
如果不是那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大哥,拜托他帮忙修改公司年度计划,他也不会连续奋战,熬夜加班到高烧不退。
昨天晚上的情景,忽然在脑子里闪现,他**反应就是:林小花人呢?
项思羽爬起床,舒展了下病后酸痛的身体,刚踏出房门就愣住了。站在二楼俯瞰房间,开放的厨房已经收拾干净,碗筷洗完堆在了一旁,显然是不知道该放进哪个柜子里;工作台上凌乱的战场也结束了脏乱差的历史;沙发上和地毯上扔着的衣服,也叠放整齐,放在了沙发一角;地板上的几处污垢,都被清洗了一遍,估摸着因为时间问题,仓促完成。整个房间,虽然尚未达到天堂的标准,但基本已经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他揉了揉头,有点无奈。
如果是一个女人为你做了这些,那只能说,她想泡你。
但若是林小花为你做了这些,却不能用泡这个字来形容,大概只是同情心泛滥了。
嘴角微微上扬,项思羽轻声说:“这孩子……真是不变的天真呢。”
林小花经历了**的身体劳作加心灵折磨。她觉着,自己也快病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就算是乔麦,她都不敢说太多。好在之后项思羽还算正常,依旧是学校里风头十足的**教授。只是陆方,让她尴尬起来。
转眼过了三天,这三天对林小花来说,有点度日如年。
原因是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陆方学长突然向蛋糕房提出辞职,崔茗大叔立刻意识到这是情路不畅的象征,竭力做林小花的思想工作。为了避免尴尬,小花也干脆提出暂时不来的请求。
不是陆方学长不好,但她总觉着和陆方交往,有些怪怪的。
不得已,她只好将林小草叫了出来,两人坐在学校食堂详谈。一时间,也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她将自己的苦恼告诉了林小草:“草儿啊,我现在有点苦。”
“苦什么?这都多大了,是该交男朋友了。”林小草很淡定地回答。
林小花瞪大眼睛:“什么?爸妈明明说的,不许我们……”
“别听他们的,老旧思想不可取,你现在是大学生,已经到了法定年龄了!”林小草斩钉截铁地说,用数据陈述事实,“虽然大多数人,都认定大学恋爱不可靠,因为很多都只是年轻人的幻想而凑成一对的,到*后走上社会还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二十,嗯,二十算多的。但是,如果你谨慎思考,分析结果,认真考虑可行性,只要将事情把控在自己手里,还是有成功概率的。”
“草儿,我不是和你探讨……”林小花有点委屈。
林小草截断她的话:“你听我继续说呀。”
“你说、你说。”林小花拼命地点着头,以示对自己妹妹的尊重。
林小草驱使她去买了杯饮料,喝了口水后继续说:“现在社会,宅男宅女占了很大比例,除了工作以外,结交异性朋友的机会反而不如大学时候顺畅。所以造成了相当一部分剩男剩女,这正是因为很多恋爱的机会,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年轻人,要学会掌控��己的人生。”她拍了拍林小花的手,十分认真地说,“我目测,你的奸情还是不错的。”
“那是老师,你别胡说……”林小花慌忙解释,“而且那次是误会。”
“喔。那我来分析你和陆方的可行性,你再考虑考虑,怎样?”林小草双眸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让林小花浑身一震,对老天给了自己这么个靠谱的妹妹感激涕零。
草:陆方学长是本城人吗?
花:不是,他是北方人。
草:那你有打算毕业后去北方吗?
花:我没想那么远……
草: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花:贤惠好妻子。
草:……
一段问话结束,林小草有些挫败,放弃和林小花进行逻辑关系的推理,握住她的手,说:“我的好姐姐,文理不同家。那就决定在一句话,是真爱,无论天涯海角,我的小花姐姐都能与任何男人过得幸福。”
林小花问:“假如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爱呢?”
林小草用手指戳着林小花的脑门说:“用你的逻辑思维能力逆向思考下,假如说陆方与其他女生交往,你会不会吃醋?假如他不去蛋糕房了,为了别的女孩去了其他地方,你会不会难过?”
林小花恍然大悟。答案明显是不会。
她抱着头,越来越苦恼。因为就算是不会,她也不忍心拒绝陆方学长。更何况……
后头的想法,她有点不敢想,*后从桌上挫败地坐起:“我连蛋糕房都不敢去了,就怕遇见他,现在不能赚钱了,怎么办?”
林小草凉凉地说:“凉拌……你这没胆的 人。”
林小花看了眼表,弱弱地说:“那我去上课了。”
“奸情的课?”
“呸!”林小花拿起桌上的书,扬长而去。
这堂课考试,准确地说,是项思羽不太想上。因为高烧刚好,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干脆开堂考试。他坐在讲桌前,目光直直地看着坐在原来位子上的林小花,明显陷入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里。这个原因,来自于他一开始点名,连喊两遍,她都没有应。发试卷的时候,她也垂头丧气。还有现在,埋着头看着课桌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决心下课后,好好与这位课代表同学沟通一下。想他A大**教授,虽然因为年龄问题,还没办法提上正教授的位子,但只要他一站在教室里,女孩子们的眼睛都会放光。项思羽老师,始终风骚得很有风度,自恋得很有水准。
林小花将试卷交到办公室后,被单独留了下来。
不过项思羽居然没说别的,开门见山:“那天,谢谢你了。”
林小花慌忙摆手:“没关系的,照顾病人是应该的。”
项思羽轻轻扶了扶眼镜:“我想了一下,作为一个生活不太能自理的老师,急需一位像你一样的人才,做饭、整理房间,顺便还可以帮我处理一下讲义教材的事情,一举多得。林小花同学,我需要你。”
林小花险些咳了出来,她满面通红地说:“那怎么成……这要是被其他同学知道了,我会被恨死的。”
“不告诉别人不就行了,何况我又不是不付工资。”项思羽眨了眨眼。
林小花双眼陡然一亮,她正在愁不能去蛋糕房打工,可能要暂时换个工作避避风头,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吗?但是去一个单身男性家里做这个事情,不太妥当呀。更何况,好容易风头过去,她终于不是女生的公敌了,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了,估计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
算来算去,风险都有点大,她连忙摇头:“不妥、不妥,我看不如找别人……”
项思羽狐狸一样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话语间,失落几分、惨淡几分、可怜几分:“更何况,我这样子,找别人也不太放心。我很信任像林小花你这样的同学。要不然那天高烧不退,怎么会**个想起你呢?”
林小花再度陷入了不忍拒绝的纠结中,她唯唯诺诺地回答:“我这**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要是他们也同意的话,我就去……”
项思羽欣然同意,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林小花的爸妈……嗯,基本不用考虑了。
事情的结果基本和项思羽猜想的差不多,就是略有出入。
林小花**坐车回到位于市郊的家中。林家就在A城,其实回家很方便。不过她原本不想回来的,毕竟每个**的打工机会,她不想放过。但是,这段时间的心境有点不同,可以说十分混乱,所以她就想回乡下透透气了。
林小草没和她一起,因为草儿的心态一直很平静。小花临走的时候,小草还劝她说:“我觉着吧,咱爸妈你可要千万小心点。”
她们小时候,林家还在更远的乡下,不过小花的印象很深刻,那时候经常要坐小船过河,再走过一片坟地,才能到村子里。后来条件好了点,她们才搬到郊区。林爸林杭是当年村子里的村草,方圆十里鼎鼎大名的帅哥,而林妈卢晓晓则是被他拐回家的千金大小姐,大手大脚的毛病,一直没有改变。林爸有个口头禅是:赚多少花多少,只要老婆开心,咱就得宠着点。
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两人一直过得很开心。林小花就是被他们感染的,十分乐观积极向上。
林杭听了林小花的苦恼,认真地问:“这项老师有钱吗?”
“据我感觉……住着复式楼的,应该不算穷。”林小花忽然觉着有点不太妙。
坐在旁边的林妈卢晓晓也跟着问了句:“项老师有女朋友了吗?”
“根据那天的观察,应该也还……没有。”林小花心中在拼命打鼓,想起了林小草的教诲,有点悔不当初。
卢晓晓转头对林杭说:“老公,我看这女婿不错啊。”
林杭连连点头:“他制造了一个很可以成为咱们女婿的机会,不知道咱们的女儿能不能抓住机会!”
林小草之所以要劝林小花慎重,就是因为太了解她们的父母。
林家爸妈除了天生乐观,还有个更大的毛病,喜欢幻想,容易相信别人。小时候的林家三姐妹,就是被他们这个习惯整得惨绝人寰。所以林小草和林小花不同,天生冷淡,不容易相信别人。
林妈卢晓晓家庭有点复杂,嫁进来的时候,确实带了点值钱的嫁妆,可惜因为两人太过于相信别人,被骗了精光。后来借钱过了一段时间,才导致今天不断负债的结果。
但林爸林妈坚持,那个骗了他们钱的人总有**还会出现。正因为脑子里装满了不容易在城市中生存的信念,所以林家三姐妹坚持不往市里搬。
当父母二人问的问题,开始朝着不切实际四个字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林小花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时林杭忽然抓起林小花的手机,在电话簿里迅速翻出项老师的电话,很有效率地拨了过去。
林小花只停顿三秒钟,立刻被吓得跳起来,生怕她爹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她挂在他的手臂上喊着:“爸,你别乱来,我求你了,那是我老师。”
“喂,是项老师吧?嗯嗯,我家女儿已经把事情都说了,我们都觉着你能提供一个让她学习进步的机会,怎么能要钱呢?做牛做马都可以啊……对对对,我和她妈妈商量了,就尽管让她去帮你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工资什么的不能要……嗯,没事,这不算什么,项老师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再见。”林杭打完电话,心情非常好,他觉着自己今天干了件伟大的事情。
林小花欲哭无泪地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爸,好歹要点工资……我心疼……”
被林爸林妈彻底出卖,林小花痛苦万分,非常后悔没有听林小草的警告。她呻吟了一声,说:“我命休矣。”
第二天清早,林小花将打工攒下来的钱交给林爸后,非常郑重地交代:“这钱,一定要还给二大爷,千万别又大手大脚地花掉了,知道吗?”
她走的时候,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虽然她很清楚地知道,在林爸林妈心里,估计是十分希望她壮士一去别复返。
果不其然,林妈揉着眼睛,眼泪汪汪地说:“老公,我怎么觉着女儿像嫁出去了一样?”
林爸拍着她的背:“这是喜事啊,要是小草小羊也能尽快找到伴就好了。呜呜呜呜呜。”
林妈林爸抱作一团,林小花在车上莫名地打了个哆嗦。她十分想寻点安慰,想找个人哭一把,倾诉一下自己凄凉的惨状—但是,林小草一定会讥笑她,谁让你相信咱爸咱妈会英明抉择呢?这下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乔麦一定会更加八卦前情后果,然后将她损得无地自容;林小羊的学校又离她有点远;陆方学长嘛,目前和她处于很尴尬的时期,如果和他说这件事,一定是自找死路。
所以,结论是八个字:无处伸冤,完全自找。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乔麦正坐在电脑前面打网游,衣柜开着,床铺乱着。林小花认命地替她收拾,那边却不忘记损她两句:“林小花我听说……”
这三个字,有点不太妙。
林小花倒退几步,安抚着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脏,挠着墙说:“你又听说什么了?”
乔麦奸邪一笑,把游戏挂上自动攻击,转头叉腰道:“我说林小花,你现在越来越不把我当好姐妹了。”
“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我收买了陆方宿舍的王小胖,我听说*近陆方学长有点惨,好像是某天,就是某人深夜回宿舍的那天,告白失败。”
林小花手里端着的杯子没抓稳,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什么告白失败,我没给答复呢。”
乔麦凑过去,搭着她的肩羡慕地说:“啧啧,陆方学长告白途中,居然被一条短信打断了,女主角临阵脱逃,险些夜不归宿。想来想去,都觉着有些问题啊。”
林小花满脸坚贞不屈:“胡说八道。我是去……”
“你是去干什么了?”乔麦的手慢慢伸向林小花的后腰。
林小花眼神微微闪避,想起那天晚上忽然心动的感觉,一下子又没了语言,扭过头继续喝水:“什么也没,我去打工了。”
“噢。”乔麦没了回答,林小花以为她是回去打游戏了,于是继续喝水,看着窗子外头忧郁着。她并不是忧郁着要去给项思羽干活,她忧郁的是要做白工。
乔麦在后头朗声读着:“高烧不退,麻烦你来一趟我家,送下讲……OMG,你是去项老师家了?”
林小花看向始作俑者—那个再次坏事的手机,果然在乔麦手里,只见她边翻边发出惊叹声:“我就说你干吗不同意陆方啊,原来是因为有项老师。”
大嘴巴乔麦。
林小花这次心中不再是八个字,而是三个字:完蛋了。再加五个字,凑齐八个字:黑锅背定了。
上完课后,林小花五点钟准时出发,坐公车到项思羽住处的那一站只要五分钟。到达项家,大概是五点半。她买菜做饭完毕,约六点半钟,基本上这个时间,项思羽就正好踏进家门。
每次看见这个让自己背黑锅的家伙,林小花都陷入异常矛盾的情绪之中,因为她不得不承认,三月一日那天她的确是母性大发,良心发现,情心微动。但是,这个黑锅,如果建立在对方也有情有义的分上,她还会比较愿意。问题就在于,如果项思羽真的对她有意,哪里会这样使唤她还不给工钱!不给工钱也就罢了,基本上吃完饭就会赶她回宿舍。项思羽的理由很充分,每次送她出门后,那双算计别人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扶着倒映出邪恶光彩的眼镜说:“这是为了杜绝任何男女独处一室引起别人的误会。”
啊呸!你明明就是抠门!
**的时候,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她应该早上十点去打扫房间顺便清洗一下积攒了一周的衣服。毕竟平日林小花要上课,时间不太多,如果全都做好可能就不能及时赶回宿舍,所以在她的强烈抗议下,项思羽恩准了她**再来收拾房间洗衣服的决定。
现在的林小花黑锅背得十分坦荡,早晨出门的时候,乔麦蹲在电脑前面打着副本问了句:“干吗去啊,花儿妹妹?”
林小花听见这话,憋了一肚子火,哼了一声回道:“约会。去、约、会。”
乔麦与其他两个室友纷纷惊叹了下,其中一人乘机探头说:“小花,据本大仙测算,今天可能有雨,带上伞吧。”
林小花看了眼蓝天白云:“不用,半个小时的路而已,我去了。”
走到楼下,她忽然有点郁闷了。因为正前方五百米处的宣传栏前面,和陆方一个宿舍的几个人正围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中以王小胖为代表,刚看见林小花就大喊一声:“林小花你哪里跑!”
林小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学长们好。”
宣传栏里的海报可能就是陆方的手笔,显然是刚刚贴上去。她有些日子没有看见陆方了,今天看到发现他还真是瘦了。
林小花很是愧疚,自从那天临阵脱逃后,她又做起了缩头乌龟对陆方避而不见,只能说她现在有点没脸见他了。她站在那里垂头不语,牢牢盯着脚面。
陆方回头对宿舍同学说:“你们等下,我和小花说几句话。”
王小胖拍着陆方的肩:“方啊,话说明白,不留遗憾,憋了这么久,也该解决了。”
陆方点了点头,拉着林小花朝前面走。
林小花捏着衬衫袖子,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还是紧张地说:“学长……对不起……”
陆方苦笑一声:“我知道,你躲着我不见,我就大概知道结果了。”见林小花有点难过,他又问,“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项思羽?”
时间一瞬间仿佛凝固在风中。
林小花的心脏顿时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她猛然抬头:“有那么明显吗?”
陆方这次就更加苦涩了,两年的时间,居然也敌不过他们这么短的相处时间。
“明显。”陆方一字一句地说,“就我对林小花的了解,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谁也不能强迫她。你打从一开始就喜欢项老师吧?”
林小花默默走在去项思羽家的路上,果然如室友所料,天上下起了小雨。
如果不是刚才和陆方的耽搁,可能也遇不上雨,林小花边走边想刚才陆方说的那些话。
他是学长,她一直很信任的那个人。
他就算是在她心有所属的时候,也能温柔地对她说:“小花,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太容易受到伤害。不是我对他有所警戒,他对你,可能只是……”
林小花被冠以天然呆的称号,但立刻反应过来,陆方是觉着项思羽并没有喜欢上她。
其实她很明白,如果他有,就不会那么公事公办。
什么叫公事公办?他们之间除了一些学习、工作上的问题,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故意招惹自己,却又刻意分开距离呢?
还有陆方学长,明明认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突然告白了呢?她一直都将他当做很好的兄弟、很好的倾诉对象。他那么失落的样子,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阳光之下温暖微笑的陆方学长,而这种情绪居然是由自己这个好兄弟带来的。一想到这里,她就十分难过。
林小花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异常纳闷地想:怎么会遇上这么青春忧伤的事情,太不像她的风格了。不过,忧伤就忧伤吧。她下车后,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她站在公车站里,觉着有些冷,天性乐观的林小花,心情已然沉到了谷底。
她带着哭腔给项思羽打电话,始作俑者似乎还在睡觉。
周六早晨十点,正在房里享受懒觉的某人接到电话,听到那边的动静,他一屁股坐了起来:“怎么了?”
林小花边哭边说:“我这里……这里在下雨,太大了……”
“你在那里等着,我下去接你。”
项思羽莫名地挂了电话,下雨就下雨,哭什么劲?他打着伞跑下楼,走了五分钟,在公车站看见了穿��单薄、被淋得透湿的林小花。往常看见她都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这还是他**次瞧见她这么难过的样子。
项思羽走到她旁边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林小花咬着唇,又不好说具体情形,她不敢说现在自己心里真是有点喜欢项思羽的,也不敢说她与陆方的那些事情。
有时候,就是因为有了感情,才患得患失。
项思羽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撑开伞说:“先回去,别生病了。”
顷刻间,林小花便被搂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片刻的失神再度让她陷入心跳异常的阶段。项思羽是个成熟的男人,他身上具有很多**男人的特质,成功而又努力,或者正是这种感觉,是陆方给不了的。
林小花情绪低落地坐在沙发上,任对方说什么,都守口如瓶。好半天,她才蹦出一句话:“感情这种事好复杂的,自由自在的,多好。”
项思羽微微一愣:“你是遇见感情上的问题了吗?”
林小花垂头丧气:“没事……我没事……”
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难过些什么。遇上大雨天,什么混乱脆弱都袭上心头,反倒让气氛尴尬起来。
项思羽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停顿片刻,起身翻出了一条干毛巾挂在她的脖子上,然后说:“去洗个澡,我给你找件衣服。”
林小花慌忙摆手:“不用。”
项思羽拎着她的衣服,将她丢进浴室,说道:“你要是在我家生了病,我怎么和你爸交代?”
林小花想起她那分外殷勤的爸爸,顿时萎了。她靠在浴室墙边,有点不知所措。那种有点喜欢、有点萌动、有点心酸,又有那么点酥麻的感觉,在身体里来回荡漾。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原本性情十分大大咧咧的林小花,痛苦得想要挠墙。
打开浴室水龙头,她将衣服脱了搁在一边。镜子里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