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们觉得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动不动就面对一群陌生的面孔。对,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不下十次了,可每次都还是一样的艰难。是的,每个学校都有些大同小异的地方,“普遍真理”,我这样称呼。走进教室,我闻到了那熟悉的粉笔灰味儿,听见桌子底下坐立不安的腿脚的动静,感觉到老师盯着人的目光。我在*后一排挑了张椅子坐下。 **的慰藉就是,我了解这些孩子,即使他们还不认识我。说起来,全世界��小孩子都是一样的。每个学校都会有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也有一些比一般人要穷的人,有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有那种为人很好的孩子,正是这些孩子让离别变得艰难,而离别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 我想我永远也没法认清周围这些人了,这已是暑假前的*后**。书本都收拾到架子上,准备要放假了。黑板正如其名:漆黑一片,没有数学题,没有单词拼写。 一个有着玫瑰般红扑扑的圆脸蛋的女孩子开口说话了。 “我说,你是个孤儿吧?” “索丽塔?泰勒!”一个瘦瘦的红头发女孩马上呵斥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她是一个人坐火车来的,没爹没妈,不是吗?杂货店里的人都这么说。” “切,你就会听那些‘都这么说’。再说了,就算这样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孤儿啊。”那女孩拨弄着自己的一条红辫子,看着我说道,“是吧?” 我脸上有点发烧,也许已经红了,但我还是挺直了身子,说道:“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我说得很大声,人人都能听见,我知道他们都竖着耳朵在听。有些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撒谎,谁分得清“很远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指她死了,上天堂去了。但在我的字典里,不是这样给它定义的。对我妈妈来说,当一个妻子和妈妈**不是生活中*重要的事,所以在我两岁那年,她在新奥尔良州跟一个舞蹈团跑了。我对她毫无印象,也就很难说有什么想念。 “不过,”我不等他们发问,自己先回答了下一个问题,“我还有个老爸。”以前我总是被人问起关于妈妈的事,这还是**次需要作出关于吉登的解释。这真不公平,他就这样把我扔在这个困境里。“他在爱荷华州的铁路线上工作,他说像我这样大的小女孩跟着他在铁路上不太好,所以让我来这里过暑假。”我没说出来的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一直都是在铁路上过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夏天就不行了。“夏天过完他就会来接我了。”不知为什么,我的话听上去干巴巴的。是因为昨天哈蒂?梅和谢迪交换的那个眼神吗?还是因为今天这些孩子那同情的目光?也许他们听说过有一些孩子被永远抛弃的故事,可是吉登一定会来接我的,到时候我可有话要对他说了。 “听见没,莱蒂?跟你说了,她不是孤儿。”红发女孩说道。我猜莱蒂是索丽塔的小名。 “她们俩是表姐妹。”一个身穿背带裤、满脸雀斑的男孩说道,好像这就足以解释整件事情,“你老爸有没有见过火车把人压扁这种事?” “这算什么好问题?”这回是莱蒂在说话,“得了吧,露丝安,我问了个傻问题你就跳上来说我,你看看比利问了什么!” “这不是傻问题。”比利说,“我爷爷以前在火车站工作,他就见过这种事。那人在堪萨斯市被火车给撞了,都撞死了,还被火车头一路给拖到曼尼菲斯特站来了。没人敢把他从火车上扒拉下来。他买的是往返票,于是大家又让他挂在火车上拖回堪萨斯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