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的脸全红了,她背过了身子。
拾到中午时,小布的两个弟弟放学了,和另外几个男孩子来了。他们拾了几根穗子,就没有了耐心。拾麦穗要的就是耐心,无数次的弯腰、低头、伸手,男孩子们是经不起这单调的动作折磨的。他们把拾的穗子交给小布,就玩耍起来,你追我赶,也不怕麦茬戳脚。
吃了午饭,小布又去拾穗了。傍晚时,小布和陈奶奶、冯奶奶碰到了一起,她们的影子落在麦茬上,夕阳跟着她们走。小布默不作声,陈奶奶和冯奶奶不住说话。
“你老说我是老不死,告诉你,我能吃上新麦子,你呢?”
“我呀,我不会比你少吃一顿,就是不知能不能吃上新米。”
“你能吃上新米,我恐怕不行了。人家说像我这种病活不了五个月呢,这都过了五个月了,老天爷哪能让拖到秋天。”
“我也不行了,想拖到秋天,难。昨晚还吐血了。唉,我比你先得的病,能跟你一起吃上新麦子,我就知足了。你个老不死的,多活**,我就跟着你活**。”
小布一回头,看见她们已经到她身边了。小布就奔跑起来,吓了她们一跳。
小布跑到田头,又顺着田埂跑到很远的一块空地里。她坐在地上,放声哭起来。
秋天到了,稻子熟了,风在大平原上滚动,一望无际的稻子垂下穗子,沙啦沙啦地响着��
稻子熟了,又收了,每家的田头照例留着一棵。
小布又去拾穗了。傍晚时,小布拾了半袋子稻穗。在田埂上歇了一会儿,又去拾了两穗*饱满的,给陈奶奶和冯奶奶送去了。
陈奶奶和冯奶奶就在田头的河坡上住着。
她们坟头的芦花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