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傍晚,他晃到某个地方,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还有一群人伴随着气喘吁吁的舞步声。
他走过去,听到一声惊呼,有点熟悉:“哟,是你?没吃饭吧?”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和他的脸色一样,全无血色。
被那个声音,还有软软的手掌拉着,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前进,上楼梯,进了一扇门,听到更大的一声惊呼:“李可以,我们一直在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啦!”
“噢,我叫李可以。”他咕哝一声,跟着知觉全无……
以后他就一直在梦魇和高烧里挣扎,无数的人密密麻麻围着他,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们全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他也被扣上了面具,跟着就消失了,他拼命地喊:“李可以,李可以,你出来,出来!”
他汗水淋漓醒过来,感到房间有点熟悉,床前果真团团围着一群人,虽然眼前是一团团肉色,但是在这中间,分明有两个*令他吃惊的人。
“妈?赵起?”他低声咕哝。
两个脑袋迅速凑过来,妈妈替他抹汗,赵起则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
“醒啦醒啦!”紧接着听到泛美、雨停、千朵、锦畅开心地欢叫成一团。
“怎么回事啊?”
三个女生一台戏,四个女生顿时让所有人耳朵里灌满声音。
高烧又受伤的李可以是被泛美妈妈领回来的,泛美马上通知了其他三个女孩子,锦畅马上打电话告诉赵起,并问他发烧的李可以一直直着脖子叫着一个名字,好像在拼命找一个人,你能猜出他叫的是谁吗?赵起想也不想就答:“他叫的是‘李可以’!”
随后,赵起带着李可以的妈妈赶到。随后,她们知道了李可以的一切真相一切隐痛,真的震惊了,真的难受了,真的心痛了。
李可以眼珠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掀开被子,脸转向自己的妈妈和赵起:“你们,带我走!”语气冷漠如水,一点也不像他的回答。
他还有点虚弱,抓着赵起的手,轻飘飘,却是坚决地向门外走去。一点回应也没有,甚至,没有一点点谢意,对身后四个女孩,还有泛美的妈妈。
“李可以,你不可以……”赵起终于忍不住,眼见四个被李可以头也不回丢在身后的女孩眼泪汪汪,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可以头也不回,一边用决绝的语气,好像是对赵起说:“听着,我对她们只有厌恶。真要对我好,那就拜托,永远别让我再见到她们!”
脑子烧糊涂了吗?莫名其妙说出“拜托,永远别让我再见到她们”那样的狠话?竟然一股脑倾泻简直殃及世界上所有女孩的,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厌恨情绪?
四个女孩——锦畅、泛美、雨停,千朵呆了,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像兜头被蒙了一块黑布,这像是那个刚刚还烧得糊里糊涂、软绵绵躺在那儿的从里到外都伤痕累累的李可以说出的话吗?
这股无名的莫名的对女孩的愤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等等,不能就这么放他走!要不,不是纳闷而死,就是郁闷而死!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拔腿去追。
泛美腿长手也长,三步两步蹿到李可以他们前面,“嘭”一下把家里的大门关了,雨停过去一把拉开赵起,锦畅、千朵紧随其后,一人一边夹着李可以的胳膊,四个人有默契一样,瞬间“劫持”了李可以往回走。
“去哪儿?”锦畅、千朵、雨停三个一致望向泛美。
泛美一扬下巴,直接指向她的房间,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李可以的脚还在打飘,无济于事挣扎了那么几下,就被她们一路带着往里走。
“泛美,你们干什么呀?”泛美妈妈叫起来,“他烧还没退呢。”
“所以要让他烧退了再走。”锦畅马上振振有词。
走在*后的泛美扯起李可以妈妈的手臂,笑嘻嘻把她往客厅里让:“阿姨,吃了饭再走吧,我妈做的饭可好吃了,不信你问他去!”她指指李可以的后背。
“妈妈,待会儿给李可以做碗鸡汤面,面不要煮太烂!”话音刚落,泛美“嗖”一下蹿进她的房间里,“嘭”一下,门关了,李可以和四个女孩消失在门背后。
客厅一下静了,剩下泛美妈妈、李可以妈妈和赵起三个人坐在那儿,气氛有点尴尬、古怪。
“这孩子,真的太麻烦你了。”李可以妈妈先开口了。
“他是个好孩子,他受苦了。”泛美妈妈眼圈红了,“烧得厉害的时候,一直在叫爸爸。”
“哦,”李可以妈妈淡淡地说,“他爸爸和他是一样的病。”
“啊?”泛美妈妈叫起来,跟着一把抓住李可以妈妈的手,“那他爸爸……”
“李可以很小的时候,他爸爸就受不了,离开我们,一个人逃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