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8日,星期三,巴黎
雅纳克,我只熟悉雨中的雅纳克。似乎每年的1月8日,查朗特都不会是晴天。这是父亲的忌日。自他去世之后,每一年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七年以来的**次,我没有和他人一起去父亲的墓前追悼。
**次,我想要个孩子。
如果要个孩子,是不是应当远离坟墓呢?
一个真正的孩子。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想要一份抽象的圆满人生,也不是要藉此留住一个男人,不是在抚摸羊毛的婴儿小鞋时所涌出的柔情。不是的,反正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我要腾出地方,留出足够的空间和位置,迎接他的到来。但是,在这之前,必须通过词语清理记忆之结。我的身体是一座��沉默塞满的档案馆。
围绕着父亲有太过纷繁的画面,属于所有人的画面。可我的记忆无法和任何人诉说,无法和任何人分享。我的记忆也不属于父亲,只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这样一个不懂得记忆的人,任由它在空中消散,因为对于记忆的缺失,我们一向无能为力。
但是会有你的到来。总有**。而在你的面前,孩子,我将对所有这些记忆黑洞负责。
有**,你会打开谈论他的书。可是在你发现这个经由他人之嘴塑造出的男人前——他是属于我的父亲啊——我必须让我沉睡的记忆醒来,必须澄清这一切,用我们自己的故事好好保护你。
记这本日记,是为了抵抗林林总总谈论他的书。我是为你写下的这些文字,为你,孩子,为了你能够避开这些钉住我的嘴的词语。你知道吗?有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人在靠我们的记忆生活。他们通过掠夺、占有我的记忆来丰富自己。现在,我必须重建我的记忆,要给你一份有别于这些故事书,有别于这一大堆报纸的过去。因为在那些东西里,你找不到那个人,而有**,你一定会问我关于他的问题。因为你会好奇的,一定,我必须强迫自己接受这份我不具备、我拒绝具备的好奇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