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塔及其审美文化特征》:
2.窣堵波建筑文化的崇拜性和美观性
佛塔作为佛祖释迦牟尼涅槃的象征,自它产生之日起,就在信众的精神境界中获得了一种崇高的地位,而对于佛教信徒们来说,对佛塔加以装饰,将佛塔的四周或附属的建筑物上雕绘彩色的图像,不仅是一种供养行为,而且是一种对实现**涅槃的礼赞。《毗尼母经》卷五载:“为供养佛塔,作种种形象,皆得为之。”可见,佛塔的装饰美化是在佛教徒们的特定理解中随着佛塔的兴起而发展起来,一开始就具有了非常明确的宗教性和神圣性,并排除世俗的审美。具体来说,一是窣堵波上装饰了许多与佛教有关的题材,其中有塔、法轮、三宝标、圣树、法轮柱等礼拜对象,这些对象具有浓厚的宗教气氛和崇拜意味,如塔代表着佛陀涅槃,法轮代表着佛法神通广大和法力无边,三宝标代表着佛、法、僧三宝,圣树代表着佛陀树下传道、布施大众等。除了这些礼拜对象之外,还有很多关于佛陀的本生故事和佛传故事。本生故事是讲述佛陀诞生之前轮回为鸟、猴、鹅、鹿等各种动物,意在宣传佛陀的自我牺牲和悲悯众生的教义。这些本生故事主要有鹌鹑本生、独角仙人本生、大猿本生和鹿本生等。佛传故事主要是用一些象征物来宣传佛陀一生的神奇传说,表现佛陀一生的足迹,主要有托胎灵梦、帝释窟说法等。其二是率堵波上还装饰了许多印度民间信仰的守护神形象,主要有生殖精灵药叉和药叉女,其中有丰收女神修利玛、丰收树神丘拉可知、幸福女神拉克修美等。另外在这些礼拜对象、佛本生故事和佛传故事雕刻周围还布满了莲花图案和蔓草,莲花因出淤泥而不染与佛教追求超凡脱俗而不受现实世界污染的主张相得益彰而备受信徒崇敬,成为佛教的象征。蔓草也因枝蔓勾连无限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而象征佛法的威力无边。可见,在古印度,这些无论是与佛教有关的崇拜对象、本生故事、佛传故事,还是与佛教无关的民间神祇、植物图案,都具有浓厚的佛性意味和超脱世俗的神圣性,这是印度审美文化*为显著的特点。
从阿育王时期一直到公元1世纪中叶或稍后大乘佛教的兴起,印度在此期间一直盛行小乘佛教。小乘佛教宣传无神论思想,不主张偶像崇拜,认为佛陀既已涅槃,就会寂灭无形,用人形的佛像可能就会毁坏佛陀的形象,从而降低佛陀在信徒心目中崇高的位置。正如《维摩诘经·弟子品第三》所指出的,“法常寂然,灭诸相故。法离于相,无所缘故。法无名字,言语断故。法无有说,离觉观故。法无形相,如虚无故。……法常住不动,法离一切观行。”①也就是说佛法是真理,任何的语言、物象等都不可能认识它,那就更不能用形象来表现。因此,巴尔胡特塔、桑奇大塔等上面的佛教雕刻都没有出现人形的佛像,仅以菩提树、台座、法轮、足迹等象征符号来暗示佛陀的存在。这时期窄堵波的崇拜主要借助于动物、植物等自然形式的装饰浮雕和印度原始民间信仰的生殖的药叉女形象来象征佛陀涅椠境界的完成,从而使人在礼拜观赏中净化心灵,获得一种精神境界的提升。因此,这个时期的印度艺术还“主要用于宗教信仰与哲学观念的图解和象征,作为祭祀礼拜或沉思静虑(禅定)的对象,作为超越尘世获得灵魂解脱或涅槃的辅助手段”②。在巴尔胡特塔与桑奇大塔上,我们常常可以看到繁丽的动植物或人物装饰浮雕,这些动物形象包括鹿、大象、猴子、马、凤凰等,都雕刻得形态各异,形象逼真,且充满了温顺、平和、亲切的人情味,用来讲述佛陀前世化身于各种仁禽义兽、贤哲明主的故事,宣扬佛教的自我牺牲和悲悯众生的教义。如巴尔胡特塔的浮雕“鲁鲁本生”,在一个不大的圆形空间里雕刻了三棵树、七只鹿、六个人、一条河等众多景象,特别是中间佛陀化身的金色牡鹿跪伏于地,颔首向国王诉说缘由的温顺、诚恳的神情很能打动人,其余的六只鹿也姿态各异,神情温顺、亲切,给人的是一种平和温馨的场面。大象是率堵波塔上*为常见的一种动物,并且在所有的动物雕刻中其体型*为庞大,它是佛法神通广大的象征。如在桑奇大塔的北门上横梁中间,雕了三头体型肥大的大象载人形象,大象步伐稳健,给上面坐着的人以稳定之感;还有许多卧象形象,这些大象既是佛陀的象征,又是南亚人民力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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