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那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这样的天气已持续了半个月之久,搞得人的心情犹如天气这样灰暗无边。无名的烦躁与压抑又来侵袭着我的心扉。想发火,真的。碰到这样的鬼天气,相信谁也不会有个好心情。当然,也许那些拥有幸福的人除外。我是带着这些怨气走进食堂的。由于雨天,在学校吃饭的人也比平常多了许多。蠕动的人群,嘈杂的吵闹声,与外面阴沉的天气显得是那样的不和谐。而简陋的伙房里面,虽热闹,也是一片灰暗色调——由一块木板搭成的老师餐桌旁已由两三位老师和学生们围满。而此时伙房**的工作人员——李师傅身边全是打饭的学生……在这无序与吵闹的环境就餐,对于刚从有着优越条件的私立学校转来的我来说,真是一万个的不习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一所乡村小学,对他们来说有一个食堂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还挑什么三,拣什么四。我打完菜回来,发现自己平时坐的位置被两个三四年级模样的学生给占了。要是平时站着吃就站着吃了,可今天不行。因为心情不好,再说这两位学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吃饭了,丝毫没有给老师让座的意思。这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学生到东边的房间吃去,这是老师吃饭的地方。”那两个学生吓得停下了吃饭,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刚要起身,却听见另外一个��音安慰他们说:“没事的。就在这儿吃吧!”我这才发现他们的爸爸就站在一边,看来他们是姐弟俩了。“家长又怎样,总得遵守学校纪律吧。”我心想着又大声说:“这是老师吃饭的地方,学生的在隔壁。如果都像你们这样,那我们老师上哪吃去!”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我都感觉到自己的霸道,一声高过一声的讲话与我的身份是多么的不和谐。生硬的口气里没有体谅,高声的讲话只能证明我是多么的不可理喻。而接着那位身材魁梧的家长真的弯下腰来端起了饭菜——要走。这下我的脸更红了。我真想留下他们,可……幸好,别的老师给他们找了旁边放菜的桌子,让他们在那儿吃,还一边解释着什么。这时,我更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小与无地自容。我也没法坐那个座位了,一边站着吃饭,一边整理着因冲动而产生的情绪。家长向别的老师笑着解释着:天气不好就没让孩子回去,便提前打好了饭菜,看着他们吃。因为这是**次在学校吃饭。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使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虽没有这样细心地关怀过我(也许是我的固执不领他的情罢了),可他那老实、淳朴、厚道的农民本质早已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上。他不是和我的父亲一样吗?
在外地打工已四年之久,外界的生活犹如一个大染缸,使一个原本有着农民的淳朴与善良的我变得麻木,变得冷酷起来。同时,我也庆幸自己的好运:如果碰上一个得理不让人的村妇,也许我就没这样的待遇了。对于我的话和那不可一世的傲气,她完全可以大声反驳与指责。指责我身为教师不该与学生争座位,指责我作为老师没什么了不起……
这事虽已过去了,可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那中年男子因为我的话而弯下他高大的身躯为孩子端菜的情形时时映人我的眼帘。我太不应该了,对这位家长的愧疚时时折磨着我,我更想起了那两位学生抬起头看我的眼神——胆战心惊,犹如一对受惊的小兔。看得出在他们内心是多么深深地敬仰着老师,而我却狠狠地抹杀了他们对老师的崇拜。
我深深地自责着,我真希望那位家长当时能与我理论两句,从而减轻自己在良心上的不安。同时,回想自己在外的打工生活,本着“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原则,加之本人天生内向的性格,便很少与人交往。习惯了独来独往,并且对于不关自己的事也多是漠不关心。曾以为我冷漠,我无情,我自闭,那是我的事,与别人无关。而从这位家长身上我却看到了自己的自私与无情给别人带来的伤害。有一首歌唱得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而我只感到自己是一只到处传播“冷漠无情”这种瘟疫的大苍蝇,如果再我行我素下去的话,就会搞得整个世间没有人情味。当然,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况且我也不想去做人人都讨厌的苍蝇。
我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也许也不难,一声真挚地问候,一个真诚地微笑……就可以了。当然,*重要的还是宽容。像别人那样拥有一颗博大无私的心,给别人带来阳光和温暖……
时间已过了这么久,我已无法找到那位农民大哥向他说声抱歉,只有用自己的行动,在工作和生活中时时撒播爱的种子;在师德高尚的教师队伍中,传播爱的力量,让我们的校园处处是充满爱和温暖的阳光地带,然后延伸,再延伸……让世界充满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