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 黎 的 韵 致 古老的城市自有它的韵致。 每条街巷都盛满岁月的感叹。 走进巴黎像有一种倒卷时间洪流的感觉,看看巴黎额头的皱纹,很深,像塞纳河,像卢瓦尔河,随手触摸一砖一石,就有千年历史的沧桑感、疲惫感。巴黎是一个经典,古老的传奇故事在这里演绎着,像许多故事的开头,很早很早的时候…… 一 很早,很早,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巴黎已出现欧罗巴这片土地上。 现在我正沿着塞纳河,阅读巴黎。 五月的阳光格外明媚、温暖,风吹皱一河流水,浪花轻叩着石砌的岸,节奏舒缓的轻音乐,塞纳河平阔,流水雍容大度,恣意拐弯,从东南方向进入城市,又向西南流去,在市内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流水酣畅淋漓,“春来江水绿如蓝”。暮春的塞纳河绿中泛蓝,动与静的**结合,那一河淡青靛蓝,任何美学相形见绌。 巴黎被塞纳河划为左岸和右岸,就像山的阴阳之分。 先说右岸,右岸是塞纳河的壮举。塞纳河的右岸是理性、中庸、坚硬、冷酷,但又是豪华、富丽、**的,这里高楼林立,大厦簇拥,尽是金融集团、保险公司、股票交易所、企业老板的办公大楼,还有气派宏大的购物**。墙壁悬挂的电子屏幕是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简直像走进数字世界。在这里出出进进的人,一脸的淡漠、肃穆,派头��足,毫无表情。但他们说话带有磁性、稳健、简洁,不会拖泥带水;他们衣着考究,领结雅致,连裤线都清晰,皮鞋锃亮。这些人大都喜欢早晨洗澡,用刮胡刀剃须,下巴铁青,衣服洒上男式香水。 他们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潇洒而不张狂,称对方总是用“您”,很少高声说话,即使争论,也是低声低语,意见相左,也就是说:“你的意见使我感到遗憾”,“对不起,先生(女士),我们改日再谈”。一种外交辞令般的严谨,而不失风度。 他们是商业巨子、金融大亨、企业老板、银行巨头……他们大脑里的亮点是钞票,是变幻的数字。在这里找不到闲适、轻松,更难找到浪漫和诗意。右岸是精细的,就像电子计算机上的数字,不宜涂改。 在这里,一切都是竞争。 二 奥斯曼一次性改造巴黎,几乎再没有大拆大建,大换血,一片高度整齐的灰色楼房,苍老而凝重。 塞纳河左岸则是另一番天地,这里风情迷人,称为艺术之都,一提到左岸,你会想到诗、绘画、雕塑、音乐、歌剧院、电影院、舞厅。塞纳河左岸尽是知识精英人家,几十米宽的大河划出两个世界,左岸是叛逆的,语言是感性的,眼神充满激情,神色是热烈的,性情是放荡不羁的,真实自由的灵魂。这个世界诞生举世闻名的思想家、艺术家、诗人、文学家、雕塑大师、作曲家,他们的名字像星辰般璀璨,闪烁在人类历史的苍穹。 他们大脑里的亮点,是美。 歌德热情赞扬巴黎: 巴黎这样的一座城市,一个大国*杰出的人 才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一百多年来,经过莫 里哀、伏尔泰、犹德罗等人的努力,已经有了那 么多聪明智慧传播在巴黎,简直在世界上找不到 可以和它匹敌的地方。 19世纪下半叶,巴黎又出现许多**作家:维克多·雨果、乔治·桑、巴尔扎克、大仲马、缪塞,诗人鲍狄埃、丹麦童话作家安徒生、德国诗人海涅……文坛星光灿烂,乐坛也是百花盛开,柏辽兹,匈牙利的作曲家李斯特,波兰的钢琴诗人肖邦,德国的乐圣贝多芬也活跃在巴黎音乐厅和歌剧院。 海涅感慨道:“谁要是在法国不能得到公众的普通承认,就不能自诩拥有欧洲的声誉。” 如果没有但丁、薄伽丘,没有藐视教会的马丁·路德,没有多疑的笛卡儿,没有处心积虑引导人们做一个有**合法主人的卢梭,就没有法国大革命。巴黎,没有奥斯曼就没有巴黎。乔治·欧仁·奥斯曼任塞纳大省省长时,在拿破仑二世支持下,对旧巴黎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大拆大迁大建,才有了现在的巴黎。 塞纳河**浮出一个船形小岛——西岱岛,别看它是弹丸小岛,长不过千米,宽有五百米,它却是巴黎的摇篮。公元前三世纪,一个以渔猎为生的部落——高卢人登上这荒无人烟的河心岛,建立村落,安家生息。 罗马帝国势力扩张到西欧,西岱岛上筑起雕堡,形成街市,变成“城岛”。塞纳河像城壕而未曾受到罗马人的侵占。以后巴黎不断发展,小岛以城为**,越过塞纳河,同心圆似的一圈一圈向外扩展,那是巴黎的韵致,波纹荡漾,优雅而潇洒。历经几次兴衰,巴黎终于成为大都市。 塞纳河穿过城市,那婀娜的身姿给这座城市带来灵性,也带来温柔,河两岸是高大的法桐,和长丝苒苒的垂柳,云遮雾笼。树下是绿茵茵的草地。夏日里游艇很多,欧洲的夏天并不炎热,阳光明丽、慈祥,空气里氤氲着植物的气息。两岸的树木、房屋、教堂的尘塔,倒影水中,摇曳着,晃动着,像梦一样扑朔迷离,构成印象派画家的素材。即使到了雨季,塞纳河也不浮不躁,节奏舒缓,水韵宁静缥缈地流淌,这很投巴黎这座城市的脾气。 三 阅读巴黎其重要章节,必不可少是凡尔赛宫、卢浮宫、凯旋门、埃菲尔铁塔、蒙马特艺术家**。 我在欧洲漫游,印象*深刻的一点,处处富饶,这个“富饶”不是钱财,而是大地、草木,土地肥沃,且大片土地休闲着,草木葱茏,任性生长,花开花落两由之。高大的乔木,富有争夺天空的欲望,草叶也肥厚,色相饱满,大片的牧场,大片的树林,看到这美丽富饶的土地,使我感到中国西部的苍凉和悲哀。上帝太不公平,中国虽辽阔广大,却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属于沙漠戈壁,这是被榨干的土地。城市拥挤,人口爆炸,而欧洲地旷人稀,城市闲雅、恬静,给人一种安逸、舒适、慵倦的感觉。 卢浮宫坐落在巴黎市**,这是世界艺术宝库,每一件艺术品都价值连城。这座宫殿原是法国国王菲利普二世于1204年修建的城堡,用于存放的王室档案和珍贵宝物的地方,后来成为博物馆,其展品不下四十万件,卢浮宫的门口有座中国建筑师具律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当他的作品初问世时,举城一片哗然,诽谤、攻击、嘲讽之声不绝于耳。喧嚣和浮躁沉静下来,人们理性的看待这件艺术巨创,又赞不绝口。 这里有被誉为世界“三宝”,一是断臂维娜斯雕像,二是一尊胜利女神,三是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三个女人独领风骚。 蒙娜丽莎的微笑,是永恒的微笑,迷人的微笑,是神秘的微笑。没有苦乐的表情,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微笑,同时又像人间的尤物。这微笑像鹅毛一样轻,而它包含的比整个世界还重,世界在她的微笑中变得优美了,和谐了,轻松了。这使我想起中国佛寺里那些菩萨的微笑,菩萨是神,蒙娜丽莎是人。菩萨的微笑深沉,蕴含丰富,蒙娜丽莎的微笑恬淡、怡悦。蒙娜丽莎的微笑,像阳光一样给世界带来明媚,带来纯净和安谧。 至于断臂维纳斯,更富有传奇色彩。1820年间希腊的一个农民刨地时,发掘出维纳斯神像,被文物商人收购。商人将神像从地中海运到黑海,竟然遭到英国派来的船只争夺,双方混战中,维纳斯双臂被砍断。后来看到这神像的档案,维纳斯右臂下垂,手抚衣衿,右臂上伸过头,握着一只苹果,双耳还有耳环,至今还无人将雕像复原。一种残缺的美。残缺的美带有遗憾,带有伤感,一种隐隐的痛,它比完整的美更打动人心。 在巴黎,有一尊雕像,我永远难以忘记,那是罗丹博物馆花园里一尊《巴尔扎克》雕像,巴尔扎克那雄狮般的头颅,“高昂着,披着睡袍,似乎在展望早晨的朝曦……也许他刚刚完成一部杰作,与这个物欲横流,肮脏丑恶的社会拼杀一场,脸无倦色,眼神兴奋,仿佛他是胜利者:来吧,还要拼一场吗?”粗壮的脖颈支撑着一颗硕大的头颅,鬣毛般的长发,辐射出无限的精力和雄伟的气势…… 巴尔扎克曾扬言:“拿破仑以其剑未竟之业,我将用笔完成之”。看看这尊雕像,你方知巴尔扎克并非口出狂言,那雄狮的力量,那征服一切、战胜一切的英雄气概,着实令人钦佩! 有趣的是:这尊雕像以拿破仑寝陵为背景,拿破仑的陵寝和巴尔扎克、罗丹两故居在方圆不到一平方公里的空间,这是巴黎的一大奇景。在巴黎文人的趣闻格外多。封·斯太尔夫是位天才的作家,曾发表过天才无性别的观点。拿破仑执政期间,她要见拿破仑,门卫阻挡,主人指示,谁也不见。斯太尔夫人对门卫说:“她是诗人封太尔夫人。”门卫说:“真遗憾,他正在沐浴。”夫人说:“你告诉拿破仑,这不碍事,天才本无性别。”没办法,拿破仑在浴室会见了封·斯太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