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访光东 一、光东,一个革命性的细节 光东村声名鹊起,缘于习近平总书记的这次到访考察,缘于他在这里的一个革命性倡导。所以我急于要赶到光东村一探
究竟。 汽车在崇山峻岭间穿行。春雨霏霏,刚刚抽出嫩芽的树木在山岭间氤氲出洗目的绿雾,间或有几束火红的金达莱点缀其间,一切都朝气蓬勃着。 光东村隶属于和龙市东古城镇,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和龙市。一路上,和龙市委宣传部苏志远部长和市文联崔静花副主席不断地电话沟通,安排未来几天的行程和采访对象,让我感受到和龙人待客的热情和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 车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漫天大雪,车正行驶在有些险峻的山路上。绿树、红花、白雪,如此奇景连我这个地道的东北人也不曾多见,便带着满腔兴奋下车,对着苍茫雪野中的绿树红花一顿狂拍狂录。可是,上苍很快就对我有些幼稚的兴奋进行了无情的惩罚。越往山上走雪越大,接近山顶时,大雪竟近一尺厚,车轮开始打滑摇摆,狠踩油门,发动机声嘶力竭地轰鸣着,排气管很快便烧得通红,不断有车抛锚停了下来。电话求援,此地却无任何通讯信号。天黑下来,我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发慌,开始诅咒这恶劣的鬼天气。已是仲春时���,我们衣衫单薄,如果被困在这里,待汽油耗尽,真的会冻死人的。上山的车辆开始了互救,人们集合在一起,艰难地向前推着车。风雪吹打着,一会儿就把人冻得透心凉,一段几百米的路,竟然耽搁了整整三个小时。 将近午夜时分,我们终于一头扑入灯火辉煌的和龙市区,漫天风雪中,苏志远部长正站在路边焦急地眺望。他说,联系中断后他就断定我们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近路,若再联系不上,就要找救援车辆接应我们了。看来,卫星导航有时也不靠谱。当我得知刚刚历险的这座山岭就是甑峰岭,岭上的老里克湖就是海兰江的源头所在时,我恍然大悟,只有经历一番艰难之后的所得才更有价值、更有意义吧。冥冥之中,上苍已做了*巧妙的安排。在光东村,在海兰江畔,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我一定会有极其宝贵的发现和收获。 第二天,陪同的文联小徐得知我此去光东村,*想看、*想了解的是村民的厕所时,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 是的,“看厕所”是我此行的首要任务。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看到家家户户庭院中的旱厕,习近平总书记言语温和又满怀深情地发出了号召:随着农业现代化步伐加快,新农村建设也要不断推进,要来一个“厕所革命”,让农村群众用上卫生的厕所,基本公共服务要更多向农村倾斜,向老少边穷地区倾斜。 我想起了古代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左丘明在他的编年体史书《春秋左氏传》中做了如下记载:“六月丙午,晋侯欲麦……将食,张,如厕,陷而卒。”说的是六月六日,晋侯想尝尝用新收割的麦子做的面食,要吃时,又感到腹胀,便上厕所,结果掉进茅坑淹死了。 从晋侯跌落茅坑熏溺而死的不幸故事中可以看出,我们的旱厕是几千年一贯的结构型制:地下挖一深坑,地表做一蹲坑,地上建一圈围挡。**改变的是先祖们揩擦的方式,开始是用竹片或木片,谓之“厕筹”,蔡伦发明造纸术后用上了纸。时至**,顶多是坑挖得更深些,建筑材料更坚固些,石灰撒得更多些而已。目前,我国人口已达13.9亿,还有将近一半的人生活在广大的乡村。延续了几千年的传统如厕方式往往被人们忽视,习惯成自然,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微小甚至上不了大雅之堂的问题。然而,习近平总书记却以**的情怀和战略家的眼光看到厕所是文明的标志,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象征。实施乡村振兴、建设美丽乡村、实现全面小康的战略目标,必须先给广大农村群众的如厕习惯来一场彻底的革命。 世界厕所组织发起人杰克·西姆说:“看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好看它的公厕,公厕怎样,城市的文明就怎样。” 朱莉·霍兰在《厕神:厕所的文明史》一书中写道:“文明并非从文字开始,而是从**个厕所的建立开始。” 公元前3世纪,统治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萨尔贡一世一口气在自己的宫殿中建了六个豪华厕所,并极力向他的王公大臣们显摆炫耀。 四千多年前的古罗马城,厕所里就引入了流动的泉水,方便如厕者冲洗。 由此可见,厕所文明一直伴随着人类文明发展的脚步,成为衡量人类文明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 我不知道南方农村的厕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至少在北方的农村,包括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一直使用的都是旱厕,冬冷夏味,不忍直视。“厕所革命”一旦实施,广袤的农村地区延续了几千年的如厕方式将被彻底改变,带给数亿农村群众的不仅是生活环境的改善,更是生活习惯和生存观念的改变,使广大农村群众的文明程度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接待过总书记的李龙植大爷的家就在光东村村委会的前面。地炕整洁,窗明几净,总书记做客时的大幅合影照片挂在室内*醒目的位置。征得主人的同意,我察看了李大爷家的厕所,房屋靠窗一角,铝合金拉门、洗衣机、热水器、排风扇,一应俱全,*抢眼的当属那个一尘不染的抽水马桶。我按了一下,水流很冲,且上水很快。 之后,我又走访了几家,家家如此,所不同的只是根据个人习惯,有的是坐便,有的是蹲便。说实话,光东村村民家的厕所已经和城市居民家的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了。 陪我同来的是下派到村党支部的玄杰副书记,他说,他们早在去年就已将旱厕全部改造完毕,现在全村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冲水厕所。 “没有阻力吗?”我问。 “阻力当然有,”玄杰说,“上旱厕,毕竟多少年来村民们都习惯了。虽然市里和村上解决了大部分资金,可要重新间壁屋子,重新改电改水,还要重新铺装下水道,一些村民觉得麻烦。还有提前改造的一批,冬天时由于水压不够、填深不够被冻住了,村民就产生了一些意见,不过经过及时整改,目前这些问题都已经彻底解决了。” 我*关心的还是污物排到室外哪里去了,会不会再造成环境的污染。 玄杰书记把我领到室外,每户室外菜园中均有三个密闭的大塑料罐。罐子埋于地下,只露罐盖。 “这是城建部门专门设计的,排泄物在此罐中经过自动处理,转化为有机肥料,不会对环境造成任何污染的。”土生土长的光东村现任村支书金英淑操着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说,“以前在城里工作的孩子们回村时*打怵的就是上厕所了,特别是冬天,现在回来探望老人的孩子们跑得勤多了。” 目前推广情况怎么样?在全市铺开了吗?还是只有一个光东村? 和龙市委宣传部苏志远部长说,全市试点工作已经结束,正在从东古城镇和西古城镇逐步推向全市。由于地处高寒山区,冬天要考虑上下水管道的防冻,改造成本较大,要把这项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造福民生的大事抓好,必须认真细致,踏踏实实地稳步推进,不能好大喜功,更不能大帮哄走形式。 延边州农委的奇处长告诉我,全州的“厕所革命”也已按计划逐步铺开,采取政府出资金、村民出人工的方式,争取用三年时间,将全州农村的旱厕问题全部解决。 这个伟大的壮举,由习近平总书记首倡,迅速得到了延边各族干部群众的热烈响应,一个延续了几千年的如厕习惯将彻底改变。对于生活在这片黑土地上的人们来说,改变的不仅仅是如厕方式和习惯,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会逐步显现出来。善莫大焉,功莫大焉,而这一切,发端于光东,肇始于光东,光东,何其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