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初遇
“J市美女特别多,戏剧学院是个美人窝。”
在这座享誉全球的国际化大都市里,一直流传着这种说法。
元素,戏剧学院校花。她有着牛奶般白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媚骨天成,是那种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容易爱上的尤物。没有词能形容她的美丽,却不妨碍她成为“美人窝”中的佼佼者。
入夜,天空下起了小雨。
元素站在J市以豪奢闻名的帝宫娱乐休闲会所的大门口,不知所措。
所谓“帝宫”,顾名思义,帝王般的**享受,这座总共九层的**娱乐场所在J市,乃至全国都享有盛名,是高端男人的销金窝。她在心中掂量了许久,终于踩着**的波斯地毯,迈入了大门。
“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
刚���进门,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电话是男友钱仲尧打来的,她犹豫半晌,还是按了接听。
“仲尧,你找我?”
“素素,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对不起,我不在学校,家里出了点事,我回家了。”
“需要我帮忙吗?”电话那头的钱仲尧有些担心。
“没事,我自己能解决,挂了啊。”
将手机放进包里,元素的心里像是灌满了铅。
现实就是刽子手,不会将人一刀毙命,却会将人慢慢凌迟。过了今晚,她也许再也无法面对仲尧了。元素苦笑着扯扯嘴角,很想转身潇洒地离去,可她的洛叔叔遭遇车祸受了重伤还在昏迷,正等着钱救命,而该死的肇事司机却逃逸了。
为了洛叔叔的命,她不得不拼一把。
而她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具漂亮的躯壳。
人命和尊严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素素……”
元素转过头,看到约她的九姐正在向她招手。
元素点点头,跟着九姐踏上通往“帝宫”第九层的专属镀金电梯。
九姐神情凝重地嘱咐她:“丫头,我跟你说,在这儿工作可不容易,来玩的人都是爷,咱们得罪不起,你千万不要轴着性子……这线是九姐好不容易才搭上的,你可得使点劲!”
元素嗯了一声,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会的。”
……
“帝宫”第九层乾坤殿。
璀璨耀眼的仿古水晶灯下,钱傲端着酒杯慵懒地靠在铺着水貂皮的沙发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一下下叩着杯沿,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似笑非笑,看上去玩世不恭,可幽深的双眸里却充满了危险,举手投足间满带杀气,仿佛一匹攻击性十足的狼,随时会将人吞噬入腹。
在J市,他是**的钻石王老五,是各种娱乐报刊、财经报刊上常见的版面人物,今天在香格里拉大饭店洽谈商贸合作,明天又和某个当红明星春宵一度,私生活极其混乱。钱家老爷子为此伤透了脑筋,想尽了法子想塞给他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头发白了一茬又一茬。
“我说钱老二,听老爷子说,你和我家小雅的事定下来了?”白慕年淡笑着问道。
白慕年是“帝宫”会所的老板,白家的长房长孙。钱、白两家是世交,这哥俩更是打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从玩泥巴、掏鸟窝到打群架、泡妞,一路走来,从未缺席过彼此的生活。
“年子,你是不是瞅着哥哥我风流快活特不乐意?”钱傲冷哼,微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线条刚毅的下巴微微上扬,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他钱老二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
白慕年有些失笑,话锋一转:“疯子的事你听说了吗?酒驾撞人,听说被撞的人伤得不轻,那小子丢了车就跑了,警察局那边正在查。这事要是让他爹知道了,非得揍死他不可!”
“那小子活该!”钱傲骂完,又软了语气,“一会儿我打电话问一下情况。我明天还要去H市,看上一块江边的地,价钱还没谈好,郝靖那小子,一辈子就知道装疯卖傻。”
白慕年点头,这时见九姐进来,就笑着冲她招了招手:“九姐,人带来了?”
九姐露出职业性的讨好笑容:“来了来了,白老板,这姑娘还是戏剧学院的校花呢,干净!”
钱傲扑哧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酒杯:“戏剧学院还有干净的?八成是后做的一层膜吧。”
一听这酒肉臭的“朱门二代”戏谑的话,元素心里的邪火就噌噌往上蹿,一激动,就忘了刚才沉淀好的情绪,冲口就怼了回去:“你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吗?凭什么这么糟践人?”
她话音一落,大厅里一阵寂静。
元素愣了愣,魂魄归位,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就那样傻乎乎地踩在昂贵的地毯上,想着那一小块地毯比她所有的衣服加起来都贵,她就不知道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无力感倍增。
她很想抽身离去,可躺在医院里的洛叔叔还等着钱救命,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在那个男人戏耍般的注视下,她垂下了眼睑:“对不起。”
钱傲浅笑,眼眸里荡出一层潋滟的波光,略显轻佻,气势则越发凌厉:“我说妹妹,小性子挺轴呀!”
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游走,元素咬了咬唇,**次鼓起勇气抬眼望向他,顿时怔住了……
他这长相,真是“逆天”了!
有钱有势也就罢了,还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这些人在老子的老子那一代可能就娶了美女,接受了优良的基因改造了吧?
可他长得这么俊,眼神却那么危险。
无视他,无视他!元素暗自加强了心理建设,转而换上妩媚的笑容,略带腼腆地开口:“你满意就成。”
作为表演系的学生,她一直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迷人。钱傲也不负所望,目光微微一闪,不急不恼地打量着她,慢慢倒了一杯酒:“过来,陪哥哥喝一杯。”
元素心里咯噔一下,脊背僵硬着挺直,心不规律地跳动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指尖微蜷:“我不会喝酒。”
钱傲斜靠在沙发上,冷笑一声,不耐烦地把她拉过来,将酒杯凑到她嘴边:“不喝酒,你跑这儿装圣女来了?”
咕噜!元素无奈地张嘴,被他猛灌了几口酒,呛得直咳嗽,凝脂般的双颊上出现了一片酡红:“我真的,真的不能喝……”
看她痛苦地咽下酒液,钱傲心里涌起一股燥热,喉咙有些发痒。这小女人,浑身都是销魂的媚,直透骨髓,不用使劲就勾得他火烧火燎的。
见状,白慕年心里有些不落忍,笑着解围:“钱老二,大老爷们的,不会疼妹子呀?”
钱傲嘲弄地勾起唇,放开元素,点燃一根香烟沉默地吸着,白慕年却转过头来,对手足无措的元素淡淡一笑:“这妹子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元素一怔,摇了摇头。钱傲嗤笑一声:“年子,你学宝二爷呢?她也不是林黛玉呀。你勾搭姑娘的手段就没点新鲜的?”
白慕年笑笑,也不分辩,只给九姐递了个眼神。九姐了然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敬酒,笑道:“素素,还不快陪钱二爷喝几杯?”
这话听得钱傲舒服了,他瞥一眼元素急成了猪肝色的脸,好笑地将她揽过来,换了一个游戏:“妞,咱们来划拳?”
钱傲长得高大挺拔,衬得臂弯里的元素更显娇小。她僵硬地靠在他怀里,鼻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紧张、恐惧!她和钱仲尧谈了三个月恋爱,很少这样肆无忌惮地深拥,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她的胃里止不住地翻滚,好不容易才勉强地笑了笑:“我不会。”
“喝酒不会,划拳不会,除了陪男人上床,你还会点什么?”
他的声音不耐烦地提高了八度,元素听得又羞又怒,转头瞪他,恨不得在他身上刺出几个血窟窿。
“妞,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瞅着哥哥,不然……”钱傲满不在乎地笑笑,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他笑得荡漾,元素却倏地红了脸。
禽兽!
看着他俩的互动,九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白慕年的嘴角微微一抽,没有表情。
气氛慢慢活跃起来,男人们喝酒、调侃,元素也被灌了好几杯,脑子里晕乎乎,搞不清状况。
一夜,就忍一夜。她对自己这样说着,忽然有点想哭,满脑子都是一张张的人民币在嘲笑她的下贱。元素一个人闷闷地想着,当厅里的音乐响起的时候,她都快睁不开眼了,意识也有点恍惚。
眼前的男人,那眉,那眼,真像她的仲尧,人影重叠,一会儿是“禽兽”,一会儿是仲尧,元素莫名地傻乐起来。九姐怕她坏事,把麦克风递给她,并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丫头,记住九姐跟你说过的话,别使小性子!”
元素点了点越发沉重的脑袋,两眼一抹黑地跟着音乐节奏就哼哼起来,由于酒精的作用,她的歌声变得伤感低沉:“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一首《烟花易冷》还没唱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唱到*后,她居然呜咽了起来。
她一直洁身自好,日子虽然拮据,但至少尊严还在。自从认识了仲尧,她的生活开始有了更多的阳光,她憧憬着幸福的生活,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伴着钱傲的吼声袭入她的耳中。
“你在唱丧曲呢?年子,怎么整得我跟强了这小姑奶奶似的?弄走,弄走,老子看着她就烦!”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大把的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他身边靠,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她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甩脸子。
他越想越气,一把扯掉元素手中的麦克风:“滚!”
元素的酒被吓醒了大半,走,还是不走?一个声音说:元素,离开这鬼地方,越远越好。另一个声音说:元素,洛叔叔还在医院,你走了,他就没救了……现实逼人,尊严换不来人民币,再**的头也只能低入尘埃。
罢了,丢掉那见鬼的尊严吧,脸面不如人命值钱。
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元素突然踮起脚尖,勾住钱傲的脖子往下拉。他长得真高,她伸长了脖子才勉强触碰到他的唇。
这是元素的初吻,她傻傻地将唇贴着他的,也不懂接下来该如何,只是瞪着小鹿般的大眼睛瞅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这样可以了吗?”
钱傲安静了下来,女人软软的触感,让他的嘴角扬起了鄙夷的弧度。再美的女人,也就这么回事,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就知道装腔作势玩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觉得她的腰真是不盈一握,稍微用力都怕掐断了。
他没有说话,下一秒,反客为主,俯下脑袋就狠命地啃起那绯红的嘴来。
音乐声停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白慕年和九姐见此情形,识趣地离开了。
钱傲从她唇上抽离,女人红红的脸颊越发娇红,湿漉漉的眸子里雾霭沉沉,将他的瞳孔染得更加幽暗,那里面蛰伏着的小兽已无法掩饰。
“告诉爷,你是哪里来的小狐狸精,这么勾人?嗯?”
他火热的眸光仿佛一把利刃剖开元素道德的底线,她惊骇、彷徨,痛恨自己的不堪,只能垂下眼帘掩藏内心的情绪——纵使有一万个理由,她也无法不鄙视自己,现在的她和那些她以前瞧不起的同学有何区别?
“不说话?怕什么?”钱傲低笑,大拇指抚上她的唇轻轻摩挲,喉头滚动着,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一双大手在她身上轻捻慢捏,游移不停。
空气里全是危险的气息,元素的心脏抽得死紧,胃里不适,脑子完全蒙了。她想得太简单了,想与做根本是两回事,事到临头,她还是做不到……她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