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道即性”的天人观
前面谈到,性与天道的关系是宋明儒者所着力解决的一个**问题。张载《易说》从“太虚即气”的气本论出发,对这个**问题发前人所未发,以“性”为中介合**人,建构了一个有别于汉唐天人图式的新天人观。
张载在《易说》中所说的“天道”,一是指日月星辰运行变化的天象,即该书《系辞上》说:“人鲜识天,天意不可方体,姑指日月星辰之处,视以为天。”后来,《正蒙·太和》视昼夜、四时的变化过程为天道,“昼夜者,天之一息乎!寒暑者,天之昼夜乎!天道春秋分而气易,犹人一寤寐而魂交”。二是指阴阳二气的运动变化过程和法则,即《易说·说卦》所云:“阴阳气也,而谓之天;刚柔质也,而谓之地。”该书《系辞上》亦云:“天惟运动一气,鼓万物而生,无心以恤物。”概而言之,天道就是各种天象的总和及其变化过程和法则,其中阴阳二气及其相互交感则成为天道的**决定者和发动者。由此,张载认为天道的基本功能是“造化”、“生生”,并强调这种“造化”、“生生”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他在解释复卦《彖》文“���其见天之心乎”时说:“大抵言‘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大德日生,则以生物为本者,乃天地之心也。地雷复见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心惟是生物,天地之大德日生也。” 易学作为经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古代的解释学。虽然它没有形成严格意义上的解释学的观念和理论体系,但透过那源远流长、丰厚多彩的解释学资源,可以清楚看到易学始终以理解和解释《周易》文本为对象,以追求和体验具有哲学意义的道为**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易学家凭借象数、义理与训诂等方法,展开对于《周易》文本的深入而细致的研究。这些研究并未完全停留在《周易》的字词句解释的层面上,即通过训诂、考辨、象数和史学等解释方法重构易文本产生的历史背景,恢复《周易》本义和再现作者原来的生活世界,而是在此基础上依据解释者“仁”或“知”之前见,对《周易》文本进行创造性解释,以达到视阈之融合,实现了主观和客观、历史和现实、解释者与文本合而为一,生命与道互诠互显,易学由方法解释转向哲学解释。
《周易》与其他古代典籍的不同是它不仅有着用于占验的古奥晦涩的文字语言,还有一套与这文辞相关的、极为严密的、变动不居的、高度抽象的符号系统,这就是《周易》成为后世易学家理解和解释无穷的源泉和永恒的母体关键之所在。如清代学者所言:“盖易包万汇,随举一义,皆’有所通,数惟人所推,象惟人所取,理惟人所说,故一变再变而不已。”(《四库全书总目·五经总义类后案》)中国古代的易学发展正是以理解解释、再理解再解释这种独特的形式延伸完善自身,拓展提升自身,有更多的机会或条件与中国其他文化发生碰撞、渗透、融合,对当时的社会发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