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1]
1925年7月1日,西班牙布尔盖特
亲爱的司各特:
明天我们去庞朴罗纳。在这里钓鱼呢。你好吗?泽尔达好吗?
我*近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自我离开巴黎之后除了葡萄酒,别的什么酒也没喝。上帝啊,这儿乡野真美好。不过,你不喜欢乡野。好吧,免去对乡野的描述。我不知道你对天堂怎么看——一个美丽的真空,富裕的一夫一妻人群,能耐都大得很,都是**望族的成员,一醉到死。地狱大概是丑陋的真空,满是穷人,群婚群居,没有酒或者都有慢性胃病,他们称之为“秘密的忧伤”。
对我来讲,天堂就是一个大斗牛场,我拥有两个前排座位;场外有一条鲑鳟鱼小溪,别人不许在里面垂钓;城里有两座可爱的房子: 一座住我老婆和孩子,一夫一妻制,好好地珍爱他们;另一座安置九个美丽的情妇在九层楼的每一层;一座房子里点缀有《戴尔》的专藏本,印在软餐巾纸上,每层厕所里储放;另一座房子我们用《美利坚墨丘利》和《新共和》。另外,庞朴罗纳有个不错的教堂之类,我可以去,一路从这座房子忏悔到那座房子。我可以和儿子骑马到我养斗牛的牧场,名字是哈先达•哈德莱。沿路我向住在两旁的所有的私生子投掷硬币。我在哈先达牧场写作,并派我儿子去给情妇们上贞洁带,因为有人骑马来报信说看见臭名昭著的一夫一妻主张者菲茨杰拉德一路骑来,朝着晃荡喝酒的人群聚首的小城而去。
明天一早我们终究是要进城的。写信给我到西班牙庞朴罗纳昆塔那旅馆。
你或者不喜欢写信?我喜欢写信,因为写信让我感觉不在工作而又没有无所事事,很醉人。
再见。我们俩问候泽尔达。
你的,
欧内斯特
致家人
1918年10月18日,米兰(1),
亲爱的:
你们9月24日的信以及照片我今天都收到了。家里的人啊,我想得你们的音讯啊。照片也好得很。我想全意大利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小弟弟。老爸,你知道我们有多喜欢这些照片,多寄一些吧。你们和孩子们的照片以及照相的地方,那海湾是*能让我们喜笑颜开的东西。大家都喜欢看别人的照片。
老爹,你提起回家。战争结束前我不能回家。假如在合众国我能一年挣一万五我就回去。可是挣不着啊。这里能挣到。我们红十字会的所有人都得到命令:别报名回家。傻瓜才回家呢,因为红十字会这样的组织有必要呆在这里。为了继续运作,他们还要去美国招人。你们知道吗,我们不合格参军的才得来这里。现在回美国就是犯罪。由于视力不好,我离开美国前就不合格参军了。现在腿脚又受伤了,世界上任何**都不会让我参军。不过,我可以在这里服役。我只要能跛行,而战争让我跛下去,我就呆在这里。救护车可不是懒人干的活。过去两周里我们死了一个伤了一个。你在战火里开食堂,就跟在战壕里的人际遇相同了。所以啊,呆在这里我的良心过得去。
我当然想回家探望你们大家。不过,得等战争结束。不会太久的。你们什么也不用担心。有结论证明我不会被报销的。伤口也不要紧。我才不在乎再受伤呢。因为,我知道受伤是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遭罪不过如此了。受伤也让人感觉满足,因为你是为正义事业挨打的。在这场战争里没有英雄。我们都献身了,可得中的没有几个。即便得中,也算不得特别。他们只是有幸得中而已。我很自豪很高兴自己得中,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想成千献身的小伙子们吧;英雄们都战死了。真正的英雄是父亲母亲们。死是一件很容易办的事情。我面对过死亡,我真的知道什么是死亡。假如我该死一回,那容易得很。我所做过的事情里,去死是*容易的一件。可家人还认识不到这一点。儿子有**死去,家人*伤心难过。世上为国捐躯的儿子的母亲是*值得自豪的人,也是*幸福的人。人在幻灭之前的青春幸福期间死去有多好啊。在炙热的光里消陨,强似身体损耗殆尽,老去,让幻灭摧毁。
所以啊,亲爱的老爸老妈,别为我担心!受伤之事并不坏:我知道并体验了。假如我死去,我觉得幸运。
你们一年前送走闯世界的儿子有这般疯狂吗?这里是伟大的旧世界 。我一直过得很开心。我们这群怪人都喜欢回到这旧世界。我以为跟你们说了我的感受了。不过,一周后,我会给你们写一封长信,让你们开心的乖信。所以,别为这封信情绪低落。我爱你们大家。 欧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