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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路之路(聚焦古路村的出行之路、脱贫之路和未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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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路之路(聚焦古路村的出行之路、脱贫之路和未来之路)

  • 作者:陈果
  •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 ISBN:9787545555110
  • 出版日期:2020年05月01日
  • 页数:344
  • 定价:¥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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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版社
    • ISBN
      9787545555110
    • 作者
    • 页数
      344
    • 出版时间
      2020年05月01日
    • 定价
      ¥58.00
    • 所属分类
    内容提要
    本书是一部纪实文学作品,作者目光聚焦于坐落在大渡河大峡谷绝壁之上的四川省汉源县永利彝族乡古路村的出行之路、脱贫之路和未来之路,反映了脱贫攻坚战打响以后,古路村村民在各级政府的关心支持下、在基层党员干部的带领下,奋进拼搏,着力改善交通出行条件,实现**饮水和**用电,打造出了一条自然生态和民族文化融合发展的乡村振兴之路。 从扯着藤蔓攀岩到钢梯嵌进绝壁,再到索道飞架南北,古路村从壁立千仞的绝尘幽谷中走来。伴随着新时代乡村振兴的号角,古路之路上回响的声声跫音,必将更加坚定。
    文章节选
    1.“油茶没吃成,喝口水也不错”
    骆国龙是单枪匹马下的山。临行前,他约过村支书李国清。李国清问他,你有几成把握?骆国龙说一成也没有。李国清说,那还是别去了吧,相信组织,有条件时组织上不会不管我们的。骆国龙说,我们也是一级组织。李国清说,所以才要顾全大局,不能给组织上出难题嘛。
    骆国龙没有坚持说服李国清。他知道,除了不为难组织上,书记不愿出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数百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已经让古路人养成了故步自封的习惯,与外界沟通交流,对村里多数人来讲,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是生活中的多余和浪费。何况那时候,多数的古路人,汉语都说不利索——包括支书李国清。知道县民委的嘴巴专门为少数民族说话,骆国龙一路打听找上门去。接待他的是县民委主任丁甫全、副主任代盛杰、办公室主任辛顺才。丁甫全与骆国龙已不是头一次见���。丁甫全1980年年底从片马彝族乡调任县民委主任,当时的副手万英福是永利乡万家村人。万英福不止一次对他说,整个汉源县,日子过得*造孽的就数古路村了,吃个水还要拿命来换。丁甫全撇撇嘴说,你把牛再吹大点呢!万英福说,不用吹都大得牵不动了,不信你去实地看看。这样的话说过几次,1982年4月里的**,丁甫全果真一个人去了古路村。先坐班车到乌斯河,再从乌斯河赶慢车到长河坝。出了长河坝火车站,他想找个人问路,可眼前只有乱石嶙峋、野草萋萋。好在出发前他打电话问过乡上,顺着大渡河下行七八百米到一线天峡谷,从峡谷入口攀援而上就是癞子坪。一线天的险峻他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身临其境,才嫌想象的奔马只长了四只蹄子而不是八只。半路回去太丢人了,仗着那年不到四十岁,假装是个年轻人,他一连翻过三道天梯,越过翻天云,到了癞子坪。眼前,张牙舞爪的贫穷触目惊心;耳边,队长兰明福的介绍在他心里响起一个个炸雷。那天晚上,他住兰明友家。躺在床上,想起兰明福说到本队兰友顺背水时被石头打到岩下,一个大男人竟然热泪长淌,他的睡意被兰明福的泪水冲溃了大堤。天亮时终于是睡着了,然而刚刚把自己交给周公,一只从头顶路过的公鸡在他脸上留下一摊热乎乎臭烘烘的东西。距离山下*近的寨子尚且如此,咕噜岩上又会是啥样子?他想去看看。想过又想,还是别去为好,要是从岩上滚下来,尸骨都捡不齐全。然而*后他还是上去了,在咕噜岩教书的民办教师姜彭亮上山路过癞子坪,他一狠心跟在了姜彭亮的身后。
    两个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那天,丁甫全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浇成落汤鸡,连人带衣服烘烤在姜彭亮生起的火堆旁。闻讯而来的骆国龙问他:是不是你这次来了,古路就有水吃了?丁甫全说,不瞒你说,县民委账上一年只有万把元的不发达地区发展资金,全部砸到古路,这个事也摆不平。他进一步解释了“摆不平”的双重含义:古路全村的水不是万把块钱能引来的,更何况,全县有四个民族乡,这点钱全放到一个村,其他人不把皮给我剥掉三层才怪。骆国龙难掩脸上的失落:这么说,你不来可能还好点——闻到肉香没肉吃,倒不如香气都闻不到的好。丁甫全说,肉要一口口吃,水也要一口口喝,我想办法先解决癞子坪吃水问题,山上几个组,以后慢慢想办法。回去以后,丁甫全果然挤出来差不多两千块钱接通了癞子坪的水管。
    后来我采访丁甫全时,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虽然精神矍铄,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当时很多细节都已在他脑子里模糊掉了。只是说到水管,丁甫全讲了一个插曲:整个汉源县都买不到合适的钢管,不得已,他跑到金口河物资局找熟人开了“后门”。然后,又给钢管买了火车票,这批“贵客”才从金口河到了长河坝。他说:我说这个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不光古路穷、县里穷,**也穷。
    闲篇翻过,继续来看只身出山的骆国龙可有斩获。
    辛顺才把一杯热茶端到眼前,骆国龙才想起,刚才买的一包“大红梅”还没派上用场。给屋里人一一敬了烟,骆国龙直奔主题:丁长官嘞,一晃几年了,大家都盼着你再到古路看一看。
    辛顺才瞪他一眼:你这同志,在说啥子!共产党里没有长官,只有同志。
    是,是,丁长官……同志,你们好久再上去调查调查,研究研究?
    丁甫全摇摇头:你们那地方,现在想起来,脚杆还在打闪闪!
    辛顺才目光顺着丁甫全的脸往下滑,一直滑到脚背上,又沿着反方向爬上来:主任,你腿没闪啊!
    丁甫全半咧着嘴“呵呵呵呵”地笑,骆国龙也是看糊涂了。虽则糊涂却也不忘替他辩白:你们不晓得,我们古路村,真的是远得猫不吃狗不闻……
    辛顺才这才正经起来:晓得晓得,古路这地名,丁主任说得我们耳朵都起茧了。
    丁甫全盯他一眼:左耳进右耳出,起不了茧。
    说话间,烟也抽得差不多了,丁甫全将烟头揿灭在一个茶色玻璃烟缸里,看着骆国龙,正色道:正月十五前都是过年,年要过,龙门阵要摆,正事也要办。老骆,有啥想法,开门见山吧。
    骆国龙脸色变得肃穆起来:这次来,我想说说路的事。
    说到路免不了提到丢在路上的一条条人命,提到兰绍安,自然就讲起他的岳母兰明秀的经历。兰明秀出生在癞子坪,十一岁那年,咕噜岩申绍云背她上山,做了童养媳。兰明秀上山不久,父母就举家迁到了凉山州甘洛县苏雄区。两地直线距离只有几十公里,因为没有路,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要不然,父母也不会走,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她再次见到母亲和哥哥、妹妹是在二十多年后,那时父亲已不在人世。兰明秀好歹下过悬崖下过山,可村里被路困住双脚、一辈子在村里坐井观天的人,一口气能说出一长串:五组李可民恐高,这一点正好和妻子柴永淑“门当户对”,从小到大,他们从没出过村,也没看见过山外的样子;二组李忠会不懂汉话,不敢下山,他的目光到过的地方,就是他到过的*远的地方;骆国龙的姑父李福贵长得一表人才,可惜年纪轻轻落下腿疾,人生后几十年的生活空间再也没有变化。1970年,听说从山底经过的成昆铁路通车了,他让几个弟兄把他背到岩边看稀奇。可哪里看得到呢,火车从山洞里钻过,只在经过一线天峡谷时露出二十来米,隔得天远地远,根本看不清楚……讲着讲着,骆国龙的声音就小了下来。每个名字都是一块冰凉的石头,那些石头堆在一起,堵在胸口,压疼了他,压低了他的声音。几乎与他的声音灰暗下去同步,“沙沙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响亮起来。下雨了,他以为。却不是,是一支支笔在纸上奔走,大路朝天的样子。
    笔都有路,又宽又平的路,而人没有。讲到这里,骆国龙对我说,这句话他也给屋里三个人说过。他们怎么说?我问。他说,停下笔,丁甫全的话走了岔路:路就不说了,说点其他的吧。
    丁甫全是对路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是除了对路,对别的都感兴趣?骆国龙吃不准丁甫全的意思。但他知道,并不是所有声音都有机会被人听到,古路需要的,不就是机会么?所以,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让说,我就说,接着说。
    这就说到了电。如果有电,老书记刘世金、方劲田四岁的闺女、五保户尹国庆不会说没就没,不会死得惨不忍睹——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没有电。活下来的人就不惨吗?竹篙、火把、煤油灯,解放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还没有解放。党**的声音我们都想听,但没有电,我们只有听风吼,听雷鸣,听鸟叫,听猴子肝经火旺从早闹到晚……
    骆国龙又说不下去了。丁甫全和代盛杰不约而同地从笔记本上抬起目光,对视一下。代盛杰说,还有啥子问题,接着说。见骆国龙有些迟疑,辛顺才往他的杯子里掺了水,递到跟前:就当摆龙门阵嘛,来都来了,多摆一会儿也没关系。
    一口茶下去,心里的话又浮了上来。骆国龙说:你们不嫌弃,我就再倒倒苦水。古路吃水也成问题,丁主任也是晓得的。村里人基本上靠“沁水”吊命,“沁水”,就是从山底下沁出来一股水,拿石头围成一口“井”,一滴也舍不得放走。从地底沁出的水,有的拇指粗,有的小指粗,有的夏天还拇指粗,到了冬天却没有筷子粗。水是靠桶背回家的,半夜就要起来排队,要是起得迟了点,吃水就得靠借。能不能借到水喝,要看你的人情……
    骆国龙本不想细说,毕竟他不想跑题太远。见他们听得认真,代盛杰和辛顺才还一脸狐疑的样子,他才没忍住下面的话——古路一共六个队,一队又叫流星,三十户人分住两个寨子。一个寨子背一次水要走不下十拐路——路远,走一程,累了,拿拐子撑着水桶休息,叫一拐路;另一个寨子,老水井出水量比奶水还少,头天夜里鸡叫三遍出发,排在前三的可以打上一桶,接下来五个可以得半桶,后面的就是空桶。二队斑鸠嘴,吃的水从深山老林里引出,引水的木头中间开槽,将槽连成一条线,看起来也像是条水沟了。水量不用担心,但山上一掉石头,打得落花流水。重新找木头开槽容易,再把“水沟”接起来就难了,有人为这个摔断了腰。三队咕噜岩是**不愁没水吃的。占着地利,1958年从黑马溪引水开田,山上人也想吃大米饭呀。堰是开出来了,但古路的地土层薄,水一来,泥巴顺着石头往下梭,像坐土飞机。好在是有长流水了,但堰是泥巴糊出来的,流进缸里的可能是水,也可能是泥浆。四队和一队差不多,两口井,一口出水量小,另一口半天出不了一桶水,还隔着一个小时的路。五队马鞍山水倒丰盛,但是路远,差不多到了金口河。丁主任出马以前,六队癞子坪也是背水喝,要翻四五个埂,背水路上,石头掉下来砸死过人。如今倒是好得多了,也难怪,山上几个队的人说丁主任办事不公平……说丁主任办事不公平,骆国龙用的是激将法。为了将自己的小心思隐藏起来,他随即又说:现在山上几个队吃水各有各的难处,但用水差不多都是一个样,洗完菜的水洗脸,洗完脸的水洗衣,洗完衣的水喂猪喂牛……
    那洗脚呢?代盛杰忍不住问。
    还有洗澡?问话的是辛顺才。
    骆国龙的回答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衣裳还几年没洗一回,洗啥脚和澡!
    他们没有接话,骆国龙也没有往下说或者转换话题。什么也不说其实也是一种诉说。有时候,一刻沉默等于千言万语,胜过千言万语。就像现在,很多语意顺着骆国龙的话头奔涌着翻滚着轰鸣着,它们在巨大的静默里咆哮,掩盖了一切声响。
    再深的井也有个底,再宽的河也有个岸。缓缓将笔记本合起来,丁甫全说:你说的我们都记下了。诓诓哄哄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无能为力……
    那你们还让我说?!骆国龙急得站了起来,这不是脱了裤儿打屁——多余的事吗?
    代盛杰哈哈笑了:你先听丁主任把话说完嘛。
    丁甫全也乐了:都说我性子急,看来还有比我更火爆的。我说这些问题一时不能解决,但没说过一件不能解决呀。
    骆国龙松了一口气:这弯绕得,比金刚藤还长!——那,我们就细细说说修路的事?
    丁甫全摇摇头:片马、永利、宜东、料林……通乡公路还成问题。全县不通公路的村至少还有一半,你们那里修路难度太大,花钱太多,干不成,干不成。
    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是——是半点可能都没有!
    那就拉电线,让大家也看看电灯。
    钱都不说了,山高路远,电线杆子咋爬得上去?丁甫全接着摇头。
    只剩下一个选项了。骆国龙说,水,如果能把剩下五个队的水管拉进一家一户,你们也是功德无量了。
    没想到的是,丁甫全还是摇头。骆国龙急得头顶冒汗,丁甫全却在这时候开了口:共产党不讲功德,只讲工作。不过做工作要先搞调查,不能狗熊按键盘——乱弹琴。
    工作无量,工作无量!骆国龙忙不迭地说。笑声重新灌满屋子。
    今天不逼着他们咬出个牙齿印,只怕是夜长梦多。这样一想,骆国龙也不怕人笑他性急了:三个月之内,你们能不能到现场来看看?
    三个月肯定不行!丁甫全接着说:这不是春节后刚上班吗,等我们把手头工作安排一下,尽快过来!
    骆国龙乐得手和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定了时间带个信,我到山下接你们!
    这次去民委,骆国龙是冲着路去的,但这条路眼下走得通的可能性不大,他自己心里有数,因此他下山时除了李国清谁也没说。碰钉子他不怕,事情办不成他也不怕,他怕把大家的心提到半空落不了地。就连给内当家兰绍香他也只说是下山卖点山货打盐巴。装了两斤花椒、十斤白豆、两百个核桃的背篼,他起先放在丁甫全办公室门口,出门看见,才在心里笑话自己,先前只顾着说话,把东西忘到了一边。见骆国龙背着个背篼折了回来,丁甫全说你这不是来办事情是来乱弹琴,代盛杰也说你这一整味道就变了。骆国龙假装糊涂:干东西变不了味,放心放心。丁甫全脸色就不好看了:共产党的干部,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骆国龙一脸无辜:我这不是针也不是线,就是一点土特产!说话间狡黠一笑,风一样刮下楼梯刮出院子。
    在县城双通巷住了一宿,第二天回到村上,骆国龙马上召集村组干部开会。听说县民委领导要来现场研究解决吃水的事,大家兴奋得直吞口水。兴头上李国清问了一句,先不是说争取修路吗,咋十八扯扯到水上去了?听说骆国龙原来是去争取修路的,组长们的兴奋劲就往下滑了一截,到手的鸭子飞了似的。骆国龙理解大家的心情,也就顾不上委屈,他开导大家说:油茶没吃成,喝口水也不错,只要把命吊着,就不怕往后没有好日子过。
    正月十六,丁甫全、代盛杰、辛顺才,加上单位负责财务的蒲德林一起上了山。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齐整这么快,也没想到他们来之前半点不打招呼。几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凉不凉脏不脏,那个狼狈样儿,看着就让人心疼,让人觉着亲近。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吃了几片荞饼,剥了几个火烧洋芋,客套话没说上几句,丁甫全就站起身来:走了走了!
    骆国龙急了,我们再怠慢,再照顾不周,你们也喝口水再走啊!
    丁甫全说,我们现在,就是要去看水!
    骆国龙说,你又不是没看过,几个水凼凼,以前啥样,现在还啥样。
    将手中皮尺在骆国龙面前晃了晃,丁甫全说,上次是走马观花,何况我虽看过,它没看过。
    几个队长带民委干部踏勘水源去了,找借口留在家中的骆国龙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汗。这身汗是被烤出来的,烤出汗来的火却不在火塘,而在心里:中午是几个洋芋就把人家打整了,晚上拿啥待客?人家冒着那么大危险,天高地远爬上来,不可能上顿洋芋,下顿还是洋芋吧?但不吃洋芋又能吃啥呢,找遍全生产队,估计也找不出两块肉来!
    骆国龙正抠头皮,屋外传来“咩咩”的叫声。骆国龙眼前豁然开朗:没有猪肉,不是还有羊肉吗?
    骆国龙打起羊子的主意,内当家兰绍香很受伤:四只羊子都还没长大,我就不信你狠得下这个心!
    骆国龙说:我没打四只羊子的主意,我只要大的那只。
    兰绍香一听更着急了:那是羊公!羊公你也舍得杀?
    骆国龙说:人家舍���丢工丢夫给我们办事,我咋就舍不得一只羊呢?
    兰绍香叹口气说:他们也就是来看一看,干不干得成还不一定。如果看了又说搞不成,这羊子遭得就太冤枉了。
    骆国龙哈哈笑了:那么大的官都来了,肯定干得成!就是干不成也不要紧,人家这份心,难道还值不起一只羊?!
    兰绍香话里就有了哭腔:一斤羊子八角钱,一百多斤,就是百十来块——这是在败家呢!
    骆国龙知道老婆心疼,他自己何尝又不心疼!可是,他说,吃得亏打得堆,当干部舍不得吃亏,没人愿意跟你干。
    那……那就杀只小的,反正他们也没几个人。老婆往后退了一步。
    骆国龙却得寸进尺:总要有几个人陪客吧?带他们看水的那几个,不可能酒都不喝一口。
    酒?哪来的酒!
    家里不是还有一坛甜酒吗?
    那坛甜酒是我爹寄在这里的,不能动!兰绍香心里骂开了:这个家迟早被你败光。
    喝了再说,就算借的,以后还他一坛就是!骆国龙想在话尾巴上打个问号,话一出口,却成了叹号。
    头天拿下三四五队,第二天进军一队二队。骆国龙提前给一队队长常有才打招呼:贵客来了,你可不许怠慢。
    常有才说:这个不是问题,前提是要有东西拿得出来。
    骆国龙启发他:昨天我把家里羊公都杀了。
    常有才装糊涂:我家也没羊公啊。
    骆国龙说:想想还有啥?
    想了一想,常有才说:又不是土匪进村,干吗非要杀鸡宰羊?共产党不是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
    骆国龙赶紧拿手捂他的嘴:平时说你脑筋转得快,看来把你夸翻山了!还土匪呢,你个土包子!要不是为了办正事,八抬大轿还把人家请不来!羊子我是背地里杀的,他们收工回来看到我要杀鸡,丁主任拼命拦着,说你真敢杀我转身就走。就凭这个作风,把自己身上的肉割给他们吃了我也愿意。
    常有才还真是想了一想才说的话:毛主席都说要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
    骆国龙狠狠瞪他一眼:毛主席他老人家都不在了,你还搬他出来唬人?
    常有才挺直腰杆:毛主席虽然不在了,他打下的江山还在,共产党还在!共产党教我们不能忘本,总不能自己先忘了吧?
    骆国龙不耐烦了:待客之道总还要讲。杀两只鸡,这钱我出!说完下意识去摸口袋,摸了半天,却摸出来一个烟袋。常有才“扑哧”笑出了声:逗你玩儿呢!我们早商量好了,全队人合伙杀个羊子慰劳他们。
    骆国龙脸上晴开了:我就说嘛,你啥时候成了榆木脑壳。不过丑话说前面,事情办成要记情,事情办不成,也要记住人家设身处地这份心……
    我讲得不光婆婆妈妈,而且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跑题不着调了。本来是写“问路记”的,却写成了“寻水记”;本该是写丁甫全他们如何解民倒悬,却着墨在了骆国龙和身边人唇枪舌剑……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意想不到的风景也是风景,往往还是更好的风景;故事牵出的故事也是故事,往往还是更好的故事。骆国龙一时没找到路,但因为找路,他遇见了一口井,井也是他和村民们望眼欲穿的,这同样值得高兴,同样值得记录和回味。骆国龙虽然没有和他要找的“共产主义”打上照面,但他找到了“社会主义”——尽管是“初级阶段”,同样值得高兴。至于他同内当家、常有才“斗智斗勇”,我只能说,事物都有其**成长的土壤,讲规矩是因为有人不讲规矩,讲纪律是因为有人破坏纪律,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足以超越一定之规而且朝向和谐美好,这样的“违规逾矩”不仅并不可怕,而且求之不得。就像当年老百姓给八路军纳鞋垫,子弟兵收下的岂止“一针一线”,那是一颗心一片情,而且心比金纯,情比海深!
    第三天,在古路村不挂牌办公的县民委撤回县城去了。一个月后,代盛杰又一次带人来到古路。这一次,他们和村社干部一起,一条线一条线、一家人一家人地确定了水管走向,测量了水管长度。那次测量的数据,骆国龙至今还隐约记得:一队三千二百米,二队三千五百米,三队
    一千三百米,四队两千七百米,五队两千米。
    古路村不再喊渴。但古路村人的渴望,生长得更加旺盛。
    ——路,用于行走的路,不同以往的路,连通世界的路。
    他们的梦想,一直在路上。
    目录
    序 章 从中关村出发…………………………………… 001 **章 以声音命名的村庄……………………………… 023 1.古路人都是呷哈家的 ………………………… 027 2.这辈子已经死过四五回 ……………………… 037 3.像棒头草那样活着 …………………………… 047 4.背影,远去的背影 …………………………… 060 第二章 一条路走过的路………………………………… 073 1.“油茶没吃成,喝口水也不错” …………… 078 2.“买路钱”只有十万元 ……………………… 089 3.卤水点豆腐 …………………………………… 101 4.路从天上飘过 ………………………………… 122 第三章 生长与消失……………………………………… 149 1.山不转水转 …………………………………… 153 2.古路新生 ……………………………………… 168 3.就像一颗流星 ………………………………… 180 4.“天边小学”从天边消失 …………………… 207 第四章 撸起袖子打一架………………………………… 225 1.峡谷里的那片灯光 …………………………… 229 2.风生水起 ……………………………………… 241 3.骆云莲的三板斧 ……………………………… 252 4.群起而攻之 …………………………………… 274 第五章 古路村还很年轻………………………………… 293 1.通而不顺的“句子” ………………………… 297 2.我想和古路村谈谈 …………………………… 307 3.“上集”结束,“下集”开始 ……………… 315 后 记 不止是“身入”………………………………… 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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