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黄独峰的作品,我以几个字来概括,即多、准、活、厚、艳、雅。
“多”即是作品多,作画勤,笔头快,一幅山水写生十来分钟即已完稿。黄独峰以花鸟画闻名,山水画也不遑多让,年轻时画了不少人物画。传统花鸟画家基本上一生只画梅、兰、竹、菊,*多再加上牡丹、荷花,像吴昌硕就从来不画鸟。而黄独峰见什么画什么,画什么像什么,几乎想不起还有什么他不能画的,甚至连龙虾、企鹅都成了他笔下的常见之物,而古人未画过的热带鱼,竟成了他的“专利”和“品牌”。
苏东坡曾说:“论画以形似,见以儿童邻。”但我认为,变形不等于画不准,八大山人是把形变得*好、*美的。黄独峰青年时代在岭南画派练就了坚实的写生功夫,并养成了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写生、能写生的习惯。1981 年冬天,导师黄独峰带我们去北京,天寒地冻的,他竟独自一人跑到动物园画金鱼,快 70 岁的老人,画过成千上万的鱼,他照样乐此不疲,“执迷不悟”。所以他笔下的任何景物,信手拈来,千姿百态,任意挥洒便可形神兼备,这是“准”的意思。
黄独峰在作画前,右手执笔蘸墨色,左手手指轻敲台面,凝思片刻,然后泼墨泼彩、勾皴点染,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真个是“当其下笔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他从来不画草稿,基本构思大局,随时**调整,见招拆招、水来土掩,所以画面生气盎然。“活”是他作品的一个重要特点。
“厚”和“重”是连在一起的。黄独峰作画笔力很重,这与他的功力、能力、体力有关,他一生都在练太极拳。他还有一个作画习惯:需厚重处反复用枯笔皴擦。他所画的大幅松柏颇有代表性,力可扛鼎,气可干云。
“艳”常与“俗”并论,我不以为然。颜色本身没有艳俗之分,关键在于怎么使用。齐白石的大师地位不容置疑,他可以说是把*艳的颜色用得*好的人。黄独峰的花鸟画用色深受齐白石影响,基本上用原色、纯色,极少用复色。但他用墨很重,面积很大,能“镇”色而得明艳亮丽、视觉冲击力强,真正做到了墨色不碍、相辅相成、艳而不俗的效果。
黄独峰走的是一条正路,既有深厚的传统功夫、坚实的造型能力,有扎实的书法功底,又吸收了西画的有益元素,涉猎面广。我见他年届古稀还坚持临帖,临得多的是孙过庭的《书谱》。我认为他画得“雅”不是靠在画上题不关痛痒、无病呻吟的诗文,而是用自身的胸怀、境界、功力、技巧等,表达画面需要表达的意境,达到不须多言自高雅的境界。
以上的表述应该是肤浅和不全面的。**遗憾的是黄独峰未留下关于他创作思想、教学思考等成体系的文字材料,是否他有意把这门功课的作业留给我等后学之辈呢?特别是我,有幸作为他的**届研究生,也作为广西艺术学院、漓江画派的“领头羊”,认真研究黄独峰先生对中国美术史和美术教育的贡献是义不容辞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