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在进化、增强、猛烈地反扑,无法控制病毒的科研人员因此垂头丧气。“我们错过了每个机会。”亨利在 Skype 会议上对他的团队说,“你们了解**卫生研究所的通用流感疫苗吗?”
“那是用于甲型流感和乙型流感的,而且还处在试验阶段。”马可说。
“哦,志愿者还活着吗?那也许表明它有某种**孔戈里病毒的跨界潜力。”
“我们会去确认。”
“辉瑞的疫苗呢?”亨利问新来的实习生苏珊,她才刚刚来到团队中***一员的手下实习,但那个人不再来实验室了,没人知道苏珊该怎么办。
“从初步动物试验来看似乎很有希望。”苏珊回答。
“你就了解到这些?”亨利尖锐地问, “这都是两天前的情况啊!”
“我们没有——”
“没有基线数据,没有初始数据——”
“那些我们都没有!”苏珊说着就要哭了。
“亨利,我们都在全力以赴,”马可说,“没人睡大觉。我们不见家属,有一半员工就凑合睡在实验室。我们正在竭尽所能。”
“我知道,知道你们在努力,抱歉。”亨利说,“我看得出你们和我一样沮丧。”指出他们还需要更多时间毫无意义,每个人都清楚,也知道没有更多时间。
蒂尔迪和她上了年纪的哈巴狗巴斯金坐在沙发上,观看美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瞬间,她已经知道总统要说什么:明天联邦军队将进驻美国城市保护财产和****。卫生保健工作将由**统一指挥,购物**的停车场将设立临时医院。红十字会接管大规模志愿者计划。制药公司将被强制征用,按要求专注开发疫苗——不仅针对孔戈里病毒,还要用于任何一种流感毒株,提供全生命周期的保护。总统会援引二战时盟军的胜利和消除天花病毒的成就,那在当时看来似乎不可能达成。他会保证,美国政府将全力以赴保护本国公民和世界上其他
**的人民,抵御人类历史上*危险的瘟疫。
所有频道都在直播总统在椭圆形办公室的讲话。CNN 电视台参与讨论的评论员都戴着白口罩和橡胶手套,舆论哗然,因为这些物资就连医院里都很短缺。评论员用严肃的语调评述,但显然他们对这个场景感到兴奋。多年以后,评论员戴着口罩的这一幕将被记入史册,评论员们将永远和这一历史时刻联系在一起,甚至他们的讣告都会提到这点。
终于,总统出现在椭圆办公室的坚毅桌后。他似乎晒出了很深的肤色,不是过度的日光浴,就是因为吃多了煎饼。尽管如此,蒂尔迪想,他看起来还是紧张,也许是被这个挑战吓到。《华盛顿邮报》报道了他全家打预防针,由此引起的舆论轰动总统也已经知晓,而那正是蒂尔迪一手安排的。
“美利坚同胞们,”他用比平时高了半个音调的声音说,“我们再次面对巨大的挑战,世界再次看向我们,因为只有我们能做到,我们会成功,会打败这种疾病,我向你们保证。”总统挥手赶走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今晚我宣布,面临这场严重的危机,我国将做出重大调整,”他继续讲道,“首先,我要说,我们的宪法制度会经受住这次考验。”接下来总统开始引述他要采取的大规模行动,他的精神似乎被调动起来。“戒严令,”他用力捶着桌子说,“我明白,我明白听起来是什么感觉,可是曾经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一位伟人曾说,我们已经无所畏惧,但是——”
说话间,一滴泪水似乎流下总统的面颊,总统悄悄地抹掉,可是又有一滴流下来。就在这同一瞬间,蒂尔迪、总统本人和全国人民都觉察出那不是泪水,而是血液。总统的眼睛在流血。还没等他说完那句话,电视信号就被切断了。
二十秒之后,蒂尔迪的**电话响起。“我们正在启动 COOP。”里边的声音说。COOP 指的是业务连续性计划。总统还活着,但是我们认为他已失去执政能力,所以副总统就任。就在同一时刻,副总统和**内阁成员正被转移到韦瑟山。弗吉尼亚州的蓝岭山脉之下埋着一座微型城市,有二十座地下办公建筑,有些是三层高的。除了拥有独立的污水处理和供电系统,韦瑟山还有一座广播电视台(隶属于紧急警报系统)和一座火葬场,以及总统、内阁成员和*高法院法官的休息间。他们被空运到距华盛顿特区近八十公里远的地方,不少人干脆拒绝离开家人,一个人甚至已经病重得无法前往(任何情况下,出现症状的人都被禁止离开)。众议院议长是下一顺位总统继任者,也被重新安置到戴维营,那里有另一座地堡——在总统的阿斯彭小屋地下,可以通往国防部在马里兰州凯托克廷山脉挖出的军事基地。
蒂尔迪后来了解到,因为副总统接触过患病的总统,他到达韦瑟山后被安排进一颗**防御生物袭击的大塑料球。贵为如今世界上权力*大的人之一,副总统通过一根管子让人投喂食物,待在那个消毒气球里管理美国。
从公寓朝向江滨的窗户望出去,蒂尔迪能看见空荡荡的码头,河水冷漠地流淌,正如大自然背弃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