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一个自我的生活圈子里“旋转”,疲于奔命,却对脚下的大地知之甚少;对凉山的历史文化、人文地理漠不关心,青春的冲动,使我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 意识到凉山对我个人成长以及写作的重要性,为时已晚,而且我固执地以为必须要有岁月的淘洗和人生的历练。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写作完全是随性而发,新闻写作属于记者职能,此外的散文和文艺评论是个人的兴趣爱好,细究起来不免杂芜,耗费了时间与精力,也无甚结果。某**我幡然醒悟,书写凉山才是该用心的事。 我很早便喜欢写作,但多是写些短小的新闻消息、散文和影评。我酷爱电影,又做娱记,追星十多年,挥霍短暂的青春;岁月无情,当数着老之将至的脚步,方知任何人的光环都只是昙��一现,遂转移关注视线和写作题材。十多年前,我沿洛克路从木里到稻城,穿越香格里拉**的“秘境”;包括在那以前沿着金沙江水由北向南逆行经过雷波、金阳、布拖到宁南四县,追寻即将消失的手工榨糖和人工溜索;连续十几年在美姑县一个叫依洛拉达的地方,深入彝族聚居区,细心品尝彝族年的坨坨肉和泡水酒,以及春节人们如何建筑新房;记不清多少次登上螺髻山、小相岭、大风顶,进入甘洛大渡河大峡谷、冕宁雅砻江大峡谷。我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浮躁,不要走马观花,有用的是细节。每到一地,当地人的从容不迫与吃苦耐劳,都成为我在旅途中收获的财富。 每到一地,如果时间不紧迫,我都愿意安心住下来,听当地人慢慢讲述,获得足够的细节和心灵感悟。每个人的人生际会都映照着风云变幻中的一些宏大叙事。人总是有故事的,无论欣喜或忧伤,都值得娓娓道来。非虚构写作正合我意。困难的是我能够支配的时间早已经被碎片化,心静不下来,滋生的是源源不断的困惑。加之我爱好颇多,阅读杂乱,喜欢写文艺评论,担任美术策展人,欣赏古典音乐和追美剧,时间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总之,我计划的项目有许多,但是真正做起来的却很少。而要做一名非虚构写作者需要沉淀,得听听彼特·海斯勒(何伟)的老师、被非虚构写作界奉为宗师的沃特·哈灵顿给中国一位年轻的记者回信中的教诲:“天资与勤奋是重要的,但新闻是一门手艺活,而匠人只有不断地磨炼和重复这门手艺活,他的技艺才能日益精湛,才有可能终成为一个艺术家。” 其实我也清楚,“非虚构”也许是如我这样庸常的作家终究够不着的华丽“相框”,但我还是愿意向着那散发出迷人光亮的灯而去。我的这个意向来自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结尾的描述,当然,我希望它在这儿得到不一样的解读,与野心和欲望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