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绽憧憬的,就是在Kindle里记下这些话的人。 “她激动的地方,我也激动;她愤怒的地方,我也愤怒;她记下的那些话,像是从我心里说出来的,只是我说不了那么好。” 匡正惊诧,原来自己就是他向往的另一个世界,宝绽渴望着、好奇着,���时也失落着的,正是十一二年前的自己。从来不是他单方面喜欢这个弟弟,那么多个艰难的年头,宝绽一直孤零零在这里等着,是他来晚了。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但进入10月末,气温开始走低,匡正穿着一件偏厚的羊毛针织猎装外套,给宝绽围了一条围巾,暖暖和和地一起出门上班。 车停在如意洲底下,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都是柴米油盐的小事。宝绽下车后,匡正还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直到发现宝绽从二楼的窗口偷偷往下望,才掉头离开。 匡正到万融臻汇时是九点半,段钊还没到,夏可和黄百两正在喝咖啡,蓬蓬头的来晓星在资料柜里翻文件,左胳膊上套着一只略窄的红色袖箍。 “嗯?”匡正从办公区经过,“晓星参加居委会了?” 夏可和黄百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匡正当然是开玩笑的,但表情严肃:“公司批准了吗?” 夏可憋着笑,给来晓星辟谣:“不是,老板,是基层党组织进私银——” 来晓星狠狠给了他一下,一张仓鼠脸涨得通红。“老板,你别听他瞎说!”他抱着文件夹过来,“是我们战国红论坛搞线下活动,持有者统一在左臂佩戴红色袖标,自愿参与,时间是一周!” 战国红是生意的一部分,匡正停步:“哦?小众金融产品搞得这么高调?”“这个暗号,”来晓星骄傲地抬了抬左臂,“只有同好才知道,战国红的中国区只有七十五名用户,碰面的可能性极低,即使碰到,也可以不认亲,大家相视一笑。” 匡正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技术宅”的浪漫。 “那有什么意义?”黄百两问。 “集体荣誉感啊,”来晓星答,“我们战国红还是很抱团的。” “你们ID都是虚拟的,”夏可嘲他,“有什么团可抱?” “差不多得了。”黄百两可以欺负夏可,但夏可不能欺负来晓星,“喂,你说那个小顾会不会戴这个?” “不会吧?”夏可撇嘴,“那种富豪,还是大家族,怎么可能干这种傻事?” “你说谁傻?!”来晓星举起文件夹。 匡正笑着进电梯,到达三楼办公室。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纸袋子,里头是克莱门的乐高死侍,一副牛哄哄、贱兮兮的样子,他摆在办公桌一角,希望万融57层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接下来,看客户资料、分析托管资产数据、研究业务拓展方向。十点多,匡正拎上段钊准备的一堆礼物,驱车去万融总行。 这是他每周必做的功课,跟东楼的商行部搞好关系,尤其是发贷款、做担保、国际结算几个部门的老大。一圈走下来,正好是午饭时间,他进休息区打电话,听到贵宾室门口有人在嚷嚷:“……凭什么!你们万融真行啊,店大欺客,是吧,觉得我没钱,是吧?” 匡正往那边看,是个打扮不错的大姐,有两个理财经理陪着,不像没钱的样子。 匡正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那位大姐这样在公共区域大吵大闹会让其他客户的观感很不好,他收起手机走上前:“这位女士。” 匡正每周都来东楼,底下人全认识他,立刻叫了一声:“匡总!” 那个女的一听他是什么总,来劲了,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你是总啊?总好啊!我就问问你,那个富利通,凭什么别人都能买,就不卖给我?!” 富利通,匡正知道,近很火的一款理财产品,香港那边卖得凶,买家大多是内地去的有钱人,那是一种低买高卖的金融衍生品。 “我们在卖富利通吗?”他问那两个理财经理。 那两人面露难色,放低了声音:“限量产品,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