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塔非是一座高原城市,新墨西哥州的**。在我未到圣塔非之前,每一个听说我要去那里的人都说,唔,好美的地方。有人甚至说,那是美国*美丽的小城。
下了飞机,圣塔非给我的**印象是大失所望。这就是*美吗?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红褐色山峦,稀疏的植被像卡通人可笑的头发。银亮的日光肆无忌惮地辐射着大地,蛮荒和寂静从干燥的大地反射到空气中,弥漫四野。
安妮说,毕老师,你是不是觉得美极了?
我说,安妮,你去过中国的西部吗?比如陕、甘、宁、青、新?
安妮说,没去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
我说,我明白美国人为什么喜爱到中国的西部游玩,那里像这样的景色随处可见,荒凉空旷原始古朴。安妮大感兴趣,说,真是这样吗,那太好了。在圣塔非居住了几天之后,我对安妮说,我要纠正某些说法。中国的确有很多同圣塔非的外部景色相同的地方,但是,一旦走进了圣塔非特有的红土搭建的建筑内部,我就发现了自己的主观武断。
在圣塔非顽强保持着自然景观原始风貌的同时,圣塔非人用现代的理念,建设着家园。
我们走访了圣塔非危机应答**。
一座小小的二层楼。圣塔非的建筑都不高,但这座二层楼还是显得有些局促狭窄。进得门来,几位工作人员用如花的笑脸迎接我们。
我早就发现,从事危机干预的人,一般都面目慈善。不知道当初是因为他们面善,所以被挑选来了做这份工作,还是这份工作做着做着,就把人的脸塑成了这种模样。
我就“危机”的定义请教他们。危机应答嘛,需先把概念搞清楚。
没想到他们全都笑起来,说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你。不单是不能回答你,我们也不能回答所有问询我们的人。
我大奇怪。说,若是不弄清什么是“危机”,你们应答的标准是什么?
他们说,我们是特地保留着对“危机”的开放性理解。每个人对危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一个老年人、一个孩童或是一个成年人,还有男性和女性,对危机的判断和承受力都是不同的,没有统一的标准。成年人的失恋、破产可能构成危机,但小孩子被父母训斥几句,一只小猫小狗死了,也会构成危机。我们不希望有人在拨打我们的应答电话的时候,在想:我这个情况是危机吗?我们希望只要你觉得需要帮助,就拨打我们的电话。只要你知道这里有一扇门,你来了,你敲响了门,这就足够了。你可以放开地讲出你人生中的真实,从脚趾到大脑,都可以讲。
真是一个聪明而富有人情味的解释。一个模糊的概念,在它松软庞大的袈裟下,危机中的心灵可以得到舒缓和救援��
…… 喜欢薰衣草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细细想,也总搞不清究竟被这词语中的哪一部分击中。拆开来看,比如“薰”字,雾霭腾腾的,带着炙烤的青烟和烧蜡的油腻。再如“衣”字,太普通了,棉衣、单衣、衬衣、大衣,琐琐碎碎、婆婆妈妈的。至于“草”,就更平凡到除了绿和小,再无甚可说了。三个其貌不扬的字集在一起,却像山乡小伙子来了个原生态组合,列排站在聚光灯下,无拘无束地引吭高歌,播散出的清新和幽远,力穿你心。
一直没见过真正的薰衣草,只是熟悉它的味道,在各种喷雾剂和香水的飞沫里。终于有**,在欧洲油画般的山野中,看到了一片绛紫色的云霞在远方浮动。同行的朋友们以为是野花,以为是紫苜蓿,以为是茂密的马兰……突然有一个人恍然大悟道,那是薰衣草啊!
人们大呼小叫要停车,口气之急迫,让不通汉语的外籍司机以为是有人受了伤。车停稳之后,大家高一脚低一脚地向紫色的地毯奔扑而去。
走到近处,才看清这美丽的植物,并不是匍匐在地上,而是安然挺立着,株高大约有1米。顶端是玫瑰香葡萄色的穗状花序,花上被覆着星星状的茸毛,粗粗看去,好像是能磨出紫色面粉的小麦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