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有一种相当普遍的现象:小学生的记叙文写得比初中生有味,初中生的
记叙文写得比高中生有味。这里所说的“味”,非指词汇量和文字基本功,
而是指文章给读者带来的真实感、亲切感和生活美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倒退”?一般说来,由于年龄的增长
、生活经验的丰富,中学生比小学生更能把握人和事,更能体察人情世事中
蕴含的美。但事情总是一分为二的,“经验”丰富了,“心眼儿”也会多起
来,“瞻前顾后”、“从众随俗”的心态也会有所加强。这样一来,中学生
大哥哥、大姐姐就会比小学生小弟弟、小妹妹更会“做人”、“做文”,更
会“摆平”各种人际关系,更容易说“套话”,更容易“拔高”和“贬低”
,于是,他们往往在不知不觉之中犯了作文的一大忌:做作,不自然。
贾宝玉在评论大观园时说过一句颇有见识的话:凡美,都必须“有自然
之理,得自然之趣”。同样,记人记事也得首先强调“自然”。
应当说,大多数中学生都已具备写好记叙文的潜力。他们的纯真,他们
朴素的视角,往往能发现许多成人不容易看到心里去的东西,如果把这些东
西自自然然地写下来,其审美效果是非比一般的。南师附中的方欣同学写过
一篇《假发的风波》,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方欣的爸爸谢顶忒早,为了美化
自己的仪表,他特意去选购假发,此乃人之常情。由于老方在柜台前挑来拣
去,结果引来了一大堆“看客”,这可叫陪爸爸逛商店的小方欣尴尬万分。
她恼了,整个晚上都不理睬老爸。老爸为博得千金之欢欣,第二天毅然将假
发退掉,颇有一点“牺牲精神”。小方欣知道此事后,心弦振荡,哽咽着劝
老爸再戴假发……这便是“假发的风波”,平平常常,纯然是家常话语,但
它把处于“花季”的女中学生的“自尊”和“羞涩”,把父女之问醇厚的亲
情,把当代世俗生活中活泼可爱的“浪花”,天然无邪地展示在读者面前,
原汁原味,令人回味无穷。
这就是“清水出芙蓉”;这就是“天然去雕饰”。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