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和她的男人们 听说水清病了。传话给我的,是她丈夫白儒的老部下,上个月刚刚退休了的珍珍大姐。珍珍大姐人退心不退,敬业精神没有一丝消退,不但还依着当初当副主编时的惯例,每周一、三、五上午都到由她创办的《情爱健康》杂志去坐上半天,而且衷情不变地关心着我们申江出版社里的一应事务,从本社决定加入市世纪出版集团、我有可能被提拔为副总编这样的大事,一直到门房收发员赵老头已无痛割除痔疮、但从此失去了性功能这样的小事,她统统都了如指掌,而且还是一如既往地进行宽带网速度的传播扩散,尽快尽早让全社人民群众都知道。她就是有这么一种嗜好,或者说是特点,或者说是毛病。这改不了的毛病,使她虽然毕生写过几十份入党申请却永远也入不了党,因为党是有许多秘密的,党员是有守密的要求的。你听她是怎么向我传播水清病倒的消息的吧: “水清又病了。”她说。 “是吗?这几天感冒的人特别多……”我说。 “呀小王你没听清楚,我是说水清‘又’病了!”她强调着重音。 “喔……你是说,她犯了……老毛病?” 水清患有癫痫病,可是她两年前到她在美国的女儿那里去了,动了一次手术,后来就再也没有犯过,这我知道。 “对了,就是那个羊癫疯!这次还是大发作,昏过去半个多钟头,在**人民医院急诊,后来转观察室,呆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回的家。” “有这么严重?” “严重!怎么不严重啊!脸上都跌破了,大面积内出血,黑紫了一大片!” “你……你见到她了?” “啊,我也是听说的,她们家的安徽保姆跟我们家邻居的保姆是老乡,还沾着一点表亲的……” 她当然只��听说,不可能亲眼见到。她走不进水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