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我如常在那个破铁床上醒来。那是张虽然老旧,但无论何时总能睡个无
梦好觉的床。
担心了好久严冬怎么熬得过房里的冷炕,偶然在旧货商的推车上发现了
那张床。在和旧货商还价的时候,不久前开始同居的H不断扯我的袖子,说
还不如买个三段式沙发床。“租来的房子搞什么床嘛!那是个连‘床’都称
不上的古董!”她递来的眼色里有这两重意思。可是,安上从南大门市场买
来的厚厚的海绵垫,铺上毯子,它竞成了一张差强人意的床。
那年冬天特别冷,一对男女挤在那窄窄的烂铁床上,而得以避免冷炕上
袭来的可怕的寒气,才知道再没有比那更好的了。没花一分暖气费用,但早
晨从被窝里爬出来床上余温渐渐冷却时,也好像电暖气空转了一场一样觉得
可惜。总之,不管谁睡在外侧,却从来没发生过滚落床下的事,还真是不可
思议。
眼睛张是张开了,但昨晚喝的酒让我脑壳胀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喝
了酒以后,喝酒当时的记忆就像寸节虫一样断成碎片被抛到脑后。即便是跟
那家伙有关的记忆也不例外。但是恍恍惚惚中似乎有唱过歌的印象。于是那
场面如录像带倒转,慢慢在眼前浮现。
首先提出唱歌的也是那家伙。他说他*近养成了个习惯,只要一喝酒就
唱歌,闹得街坊不得安宁,真是糟透了。他甚至自我下了个诊断:完全疯了
。但当我说街坊邻居都静悄悄地没有抗议真是万幸,那家伙还不断向我吐苦
水:
“他们才没理由不吭声呢!只不过我们家是老街坊所以不忍心去告。可
他们背后说我是讨不到老婆才会这么着。讨不到老婆喝酒唱歌所以疯了。嘿
!讨不到老婆就该喝酒唱歌?唱歌喝酒就是疯啦?”
“也可能呀!”我面无表情地说。
那家伙大概更火大了:
“啊?啊?啊?我那时候要是搞得生了孩子,你知道现在该上小学几年级
了?”他拍着桌子要跳起来的样子。这些记得这么清楚,看来我那时还没怎
么醉。不过是一个路边酒摊儿,帐篷上竞特别用油漆写着“戴佛妮酒店”。
“唉!那没什么可担心的。太平盛世就该这样。新罗*强盛的时候,徐
罗伐不也是通宵歌声不断?”
听了我的话,他叫:“什么?新罗时代?”眨巴着眼睛好像在问:说什么
八竿子打不着的屁话?
“可是,新罗为什么亡了?”他举起酒杯说。
“亡什么亡?你这家伙,新罗统一了三国呀!”我装作不知,打断了他的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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