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名家精读版)/教育部*新语文课程标准指定****》:
十四
聂赫留朵夫来到彼得堡后,就住在姨妈恰尔斯卡娅伯爵夫人家里。他本不想置身于**社会的圈子里,奈何他不想令姨妈伤心,而且姨夫以前是名大臣,他们的人脉关系对聂赫留朵夫奔走各种事情,可能有极大的好处。
“你这孩子,知道我*近都听说什么了吗?那些太太们都说聂赫留朵夫公爵*近一直在为一个妓女奔走。”“您都听说了?”“这么稀奇的事怎么会没听说呢?说说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风流韵事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帮她,是因为她确实是无辜的,而且她这些年来的不幸,说到底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知道你们当年的事,你母亲把这件事都跟我说了。对了,我怎么听说,你想跟她结婚?”“是的,但是她不同意。”“她是个聪明人,你却是个傻瓜。她做了那些事之后,你还愿意娶她?”“当然,毕竟我是罪魁祸首。”姨妈摇摇头:“纯粹的傻子!”她继续说:“阿林办了一个抹大拉收容所,你把她送到那里去吧。这样可以改造改造她。”“她已经被判服苦役了。我就是来替她奔走,要求撤销这个判决的。这是我要求您的**件事。”“好的,这事我会请我在枢密院工作的表弟帮忙的。”说着,一位男仆送来了一封信,就是她提到的那个阿林的来信。“这回你也能见到基泽维捷尔了,他非常能说,就连罪大恶极的犯人,听了他的话,也会痛哭流涕地悔过。”
“姨妈,还有一件事,有一个母亲要探望关在要塞里面的儿子。”“好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事应该是归契尔维扬斯基管。我和他的妻子玛丽叶特交隋不错,他会帮助你的。”“姨妈,还有一个女人,无端坐了好几个月的牢,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为她求求情。”“不会的,她自己一定知道为了什么。她们都罪有应得,这批剃光头的家伙。”“是不是罪有应得,这个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她们正在牢里受罪,而您是位基督徒,相信福音书,心肠怎么能这么硬……”“福音书是福音书,讨厌的就是讨厌的。比如说,我恨虚无党,特别是那些剪短头发的女虚无党。要是我假装喜欢她们,那就不好了。”“为什么恨她们呢?”“为什么?三月一日,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民意党人刺死,这不都是他们干的好事吗?这些剪了头发的女人,管什么闲事,那又不是女人家的事。”
这时,身材高大的姨夫走了过来,他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吻了一下聂赫留朵夫,又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妻子对丈夫说:“这孩子真傻,居然为了那帮亡命之徒求情。”“听说卡缅斯卡娅陷入绝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是啊,真可怕。”
聂赫留朵夫正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这时,姨妈说:“孩子,我会给玛丽叶特写信的,相信她会帮忙。”“谢谢姨妈。”聂赫留朵夫说。
名师赏析
聂赫留朵夫来到彼得堡之后,住在姨妈家里,又被拽进了**的圈子里。他不愿过这样的生活,但又摆脱不了,因为他要做的每一件事,可能都要依仗姨妈的社会关系,这令他感到非常无奈。
十五
伊万·米哈依洛维奇伯爵,是一位退休大臣。他认为自己天生就要吃名厨烹调的菜肴,穿名贵**的衣服,坐气派稳妥的马车。于是,从国库里领取各种款项,获得更多的勋章,同男女政府要员见面说话,就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刚当上大臣时,所有的亲信和依赖他的人,甚至连他自己,都认为他非常睿智,聪颖过人。然而几年之后,他在政绩上毫无建树,那些和他一样能力一般的人,使了些手段,便把他挤了出去。这时,大家才明白,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学识浅薄的人。现在他自己也明白了,但照样每年领着几万卢布的养老金和酬金,在*高****里挂着名,所以他的人脉一直很广。
听完聂赫留朵夫的话,伯爵立马答应为他写两封信。一封是写给上诉局枢密官沃尔夫的,这个人欠着伯爵的人情,所以应该会帮忙;另一封信是写给上告委员会的一个德高望重[指道德高尚,名望很大。]的人。至于费多霞’比留科娃的案子,伯爵很感兴趣,尤其是聂赫留朵夫告诉他,这个案子需要呈文给皇后。伯爵还邀请他参加礼拜四的碰头会,他们可以在会上高谈阔论。
拿着伯爵为他写的两封信和姨妈写给玛丽叶特的一封信,聂赫留朵夫出发了。
首先,他去找玛丽叶特。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官运亨通的人,据说是个折磨政治犯的专家。聂赫留朵夫想到这里,心里便非常难受。他本不愿与这些人为伍,但还是必须得去求他们。
聂赫留朵夫来到了玛丽叶特的住宅,穿着考究的看门人推开了前厅的大门。前厅里站着一位听差,他的穿着更加整洁,还留着好看的连鬓胡子。他的旁边是身穿军服,带着刺刀的勤务兵。“将军不会客,夫人即将出门,也不接待客人,您请回吧。”聂赫留朵夫正打算在留言簿上留言,这时,只见看门人走出门外,吆喝一声:“开过来!”勤务兵立正站好,恭敬地迎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太太。
看见聂赫留朵夫,玛丽叶特把遮住面庞的面纱撩起来,可爱的脸庞和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露了出来。“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公爵!是您啊!”她陕活地说。“您还认得我?”“当然!不过您确实变化挺大。咱们上楼说吧,哎呀,不行,我要到卡缅斯卡娅家去做祭祷,她非常伤心。”“她是谁?”“她的儿子在决斗中被打死了,据说是跟一个叫波森的人决斗而死。他的母亲悲痛欲绝,所以我得去一趟。您还是明天再来,或者今天晚上。”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聂赫留朵夫跟着她:“我找您是有很重要的事,这是我姨妈写给您的信,您看过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好的,这些事我本来是不愿意管的,而且在公事上,我还不能左右我的丈夫,但是为了伯爵夫人和公爵您,我试一试吧。”“好的,非常感谢”。
她轻盈地登上了皮面软座的四轮马车,打开了雨伞,并把面纱放下来,用伞碰了一下马车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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