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囚犯 他们沿途跋涉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看见一间农舍,而近的一口井,起码是水井主人允许辛克勒使用的近一口井,得往回走半英里。这种模范囚犯的轻便活,如今也变得像挥凯撒刀或者用铁铲挖沟渠一样劳累。他刚把水桶提回囚车,就又得往回走。 他问维克瑞有没有其他人可以轮班,这位壮硕的狱警笑笑说,辛克勒随时可以戴回脚铐干活。“���立克刚刚在那片野草丛里干掉了一条响尾蛇,”壮硕的狱警说,“我敢打赌他愿意和你交换。” 当辛克勒问起第二天早晨他能不能往前走走,寻找另一口井,维克瑞嘴唇紧闭,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辛克勒提着金属水桶一直走,直到找着一间农舍。这间农舍并不比另一间近,甚至更远了一些,但多走几步也值得。他现在用的井属于一个驼背寡妇。而站在门道里的女人尽管也扎着紧紧的发髻,穿着同样用面粉袋做的裙子,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多岁,和辛克勒差不多。两周以后,他们才会走过这间农舍,等他们找到下一口井,或许又得再过两周。足够时间来解决另一种饥渴。 他走进院子时,女人的视线穿过谷仓,望向田野,一个男人和他的驮马正在那儿耕地。女人吹响一声轻快的口哨,农民停下脚步,朝他们看过来。辛克勒停在井边,但是没有放下水桶。 “你想要什么。”女人说,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命令。 “水,”辛克勒回答,“我们有一队囚犯在路上干活。” “我觉得你们应该带着水。” “不够十个男人喝一整天。” 女人再次望向田野。她的丈夫在那儿看着,但是没有松开脖子周围的缰绳。女人踏上门廊,那是六块钉在一起的木板,看起来更像是木筏。木柴堆在一旁,门边有一把斧头,靠在铲子和锄头中间。她的视线在斧头上停留了很久,以确保他注意到了。辛克勒这会儿发现她比他以为的更年轻,可能十八岁,多二十,不算是女人,还是个女孩。 “你怎么不戴锁链?” “我是模范囚犯,”辛克勒笑笑说,“信得过的囚犯。” “你只要水?” 辛克勒想到好几个可能的回答。 “他们派我来就是干这个的。” “我估摸着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吧?”女孩 问。 “是啊,但是一群口渴的男人都会感谢你们,特别是我,这样我就不用跑远路去拉水 了。” “我得问问我男人,”她说,“你待在院子 里。” 他有那么一会儿以为她会随身带上斧头。趁她走进田里时,辛克勒打量了一下农舍,还没有一间渔屋大。屋子看起来像是上世纪搭建的。门开着,只有门闩,没有把手。窗框里也没有玻璃。辛克勒凑近门口,看到木地板上放着两把靠背椅和一张小桌子。辛克勒思忖着,不知道这些庄稼汉是否听说了他们将要得到一笔新买卖。 “水井可以给你用,”女孩回来以后说,“但他说,你下次来拎水的时候,得留下一个水桶,就当是忘记拿了。” 辛克勒觉得值得,即便维克瑞让他从自己口袋里掏钱赔也行,尤其是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其他农舍了。多不过是半块钱,打扑克时做点手脚,轻轻松松就赚回来了。他点点头,走到水井旁,把生锈的水桶扔进漆黑的井里。女孩站在门廊上,没有进屋。 “你犯了什么事?” “我以为银行经理不会注意到出纳顺走了几张钞票。” “在哪儿?” “罗利。” “我从没出过阿什维尔,”女孩说,“你要在里面待多久?” “五年。已经过了十六个月。” 辛克勒捞起水桶,他往另一只桶里倒水时,水从桶底漏出来。女孩待在门廊上,确保他带走的只有水。 “你在这儿住了很久吗?” “切特和我在这儿住了一年了,”女孩说,“我在山那边长大。” “就你们俩住着?” “是啊,”女孩说,“但是门里面放着把来复枪,而且我知道怎么瞄准。” “那当然,”辛克勒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好知道怎么称呼你。” “露西·索瑞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