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夜宴图》
(南唐)顾闳中
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宋摹本,绢本设色,长 335.5 厘米,高 28.7 厘米,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中国古代绘画不仅技艺��湛,风格独特,在笔尖之下更蕴藏着数不尽的 动人故事。淡雅墨色之中,千里江山跃然纸上,作者心境暗藏其间;缤纷炫 彩之内,各家帝王神采飞扬,盛世景象****。与今天略有不同的是,现在我们大多将绘画归于艺术门类,而在古代,许多画作也有着记录事件定格瞬间的作用。**的《韩熙载夜宴图》就是这样一幅展现南唐重臣家中夜宴的画作。一名重臣、一次夜宴、满堂宾客,五段场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背后,主人公内心深处的忧虑与黯然神伤的神色也都被记录了下来。本该沉浸在欢乐气氛之中的韩熙载为何郁郁寡欢?这幅画作的背后,究竟潜藏着多少惊心动魄的秘密?
《韩熙载夜宴图》是一幅知名度很高的宋代画作,这幅画采用了片段组合的结构,以主人公韩熙载为**,用五个片段反映了他在不同背景环境中的活动,画面人物刻画细腻、形象生动、色彩艳丽,是古代人物画中难得的珍品。
很多朋友对这幅画并不陌生,因为它有四个“不一般”。您要是仔细观察画面,还可以发现四个“对不上”。
先说说四个“不一般”。
首先,这幅画的历史背景不一般。唐朝后期,藩镇势力尾大不掉,愈发膨胀,于是掌握权柄的藩镇大员们甩开了衰落的唐王朝,割据称雄。从公元 907 年朱温建立后梁开始,在五十三年的时间里,中原经历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朝代。时间短的后汉仅历时三年,*长的后梁也只有十六年,那真叫做“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公元 960 年,赵匡胤建立宋,标志着五代结束,但它也只是一个标志,因为曾经在中原周边的十个小国依然有部分存在,它们是后蜀、北汉、南唐、吴越、南汉、荆南等割据政权。
耐人寻味的是,在五代十国这个“**乱世”里,本来应该是凭武力打天下的,可是他们的君主中,能干的武将少见,吟诗作赋的文人倒是出了好几个。做皇帝一个比一个昏庸,吟诗作画一个比一个出色。以绘画来说,后蜀孟昶*先设立**画苑,培养专业画师。后来的南唐、北宋,都是照学他的样。中国*早的对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而南唐的李煜,在文采上就更加突出。
南唐前后历时三十九年,经历了先主李昪、中主李璟和后主李煜三位君主,*盛的时候幅员三十五个州,地跨今天的江西、安徽、江苏、福建、湖北、湖南等省的一部分地区,还曾经进攻了闽、楚两个割据政权。南唐偏安一隅,鱼米之乡,经济发达,文化繁荣,江淮地区在五代的乱世当中,也算得上“比年丰稔,兵食有余”(司马光《资治通鉴》),对中国南方的经济发展还是有贡献的。群臣也曾经向先主李昪进言,以经济实力为后盾,抓住其他政权内乱的机会北进,恢复李唐旧有疆域。但是李昪没这个魄力,说:不打仗好啊,“使彼民安,则吾民亦安矣,又何求焉”。(司马光《资治通鉴》)意思是说不打仗,他的老百姓安定,我的老百姓也平安。李昪这个出发点不错,可是别人会这么想吗?
到了中主李璟即位以后,思想与李昪不同了,他左右开弓,灭了楚和闽两个割据政权。虽然疆域有所扩大,但李璟**无度,导致政治腐败、国力下降,后来还被后周夺去了长江以北的区域。丢掉了长江以北区域,对南唐的打击很大,南唐失去了重要的盐产地,财政日益窘迫,这就迫使南唐政权不得不加重赋税,百姓怨声载道,国力逐渐衰落。李璟被迫下令去掉
帝号,改称“国主”,史称“南唐中主”,正式向后周称臣。
所以到了后主李煜,也就只有写写诗词的份了。江南的富庶对定都开封的宋政权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开封缺粮食,这也就决定了不管南唐怎样委曲求全,都要时时面临被宋政权吞并的危险。
第二,授命画这幅画的君主不一般。公元 961 年后主李煜继位的时候,赵匡胤已经称帝。尽管南唐一再示弱,纳贡称臣,甚至下令去除掉“唐”的国号,改称“江南国主”,以表示尊奉宋朝,但是南唐依然时时处在宋朝的威胁之下。
李煜算得上中国历代君主当中的另类。首先他长得就不一般,陆游在《南唐书·后主本纪》中写道“广颡丰颊骈齿,一目重瞳子”,形容李煜是大脑门、宽下巴的盘子脸,龅牙齿,还有一只眼是“重瞳”,现在的说法叫白内障。李煜一开始也没想当皇帝,他自称是隐者居士,研读佛经,不问政事,因中主李璟的太子李弘冀早逝,这才轮到他头上。李煜在位十五年,始终面临被宋王朝吞并的压力。也正是这种处境,李煜的词就从风花雪月、男女情事转向了题材更广、意境更深的身世家国,被后世称为“词帝”。
南唐后主李煜多才多艺,工书善画,能诗擅词,通晓音律,尤以词的成就*大,现存世李煜的词尚有三十余首。词的内容可以分为前后两期,前期词主要反映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在部分词里也流露出沉重的哀愁。后期词反映亡国之痛,哀婉凄凉,意境深远,极富艺术感染力。
第三,画这幅画的目的不一般。为了对抗宋朝,维持南唐的宗庙社稷,李煜也在寻找能臣干将,而他看中的就是韩熙载。韩熙载到底能不能用?李煜派了顾闳中、周文矩两位画师到他家窥探,将所见所闻画出来,以供他分析研判,于是就有了这幅《韩熙载夜宴图》。它不同于一般的创作型画作,描绘的性质不一样,是具有情报的性质。
第四,画中的主人公韩熙载不一般。韩熙载原是山东**,年轻的时候曾有远大志向,因父亲被后唐诛杀,于是逃到江南。韩熙载曾经对朋友说:如果江南君主能启用我做宰相,我就能率兵北上,平定中原。年轻时韩熙载身体素质相当好,又博学多才,写得一手好文章,在京洛一带已经富有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