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先生!”教师微微一笑。“我不能!……我希望过您儿子能升级,我也作了各种努力,可是您的儿子不用功,还说话顶撞人。……我同他已经有过几次不愉快的事情。”
“他年轻,有什么办法呢?请您就改成三分吧。”
“我不能!”
“果真吗?这是轻而易举的事嘛!……您干吗跟我说?倒好像我不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这件事是可以做的,伊凡·费多雷奇!”
“我不能做!其他一些得两分的学生怎么说?不管您怎么变,都不公正。真的,我不能改!”
好爸爸的一只眼睛眨了眨。
“您能改的,伊凡·费多雷奇!我们不多谈了!这不是那种要扯皮三个钟头的事。……您倒对我说说,按您自己的看法,按有学问人的看法,怎样才算公平呢?因为我们很清楚,您所说的公平是什么货色。嘻嘻嘻!您还是直截了当说吧,伊凡·费多雷奇,别打哑谜。您原本是故意给他打两分的。……这里又有什么公平呢?”
教师把眼睛张得大大的,可是……仅此而已;为什么他没有生气?这对我来说永远是教师之心的秘密。
“是故意的,”好爸爸接着说,“您等着客人上门呢。哈哈,嘻嘻!……那有什么?请吧!……我赞成。……应该孝敬孝敬他……您瞧,我知道在外头该怎么办。……不管您怎么进步,可是,……话说回来,……嗯,是啊,……旧风气还是比什么都好,都有用。……我乐于表表心意。”
好爸爸喘着气从口袋里取出钱夹,一张二十五卢布的钞票递向了教师的手。 隆冬时节,我正在金陵的一个山村别墅卧病。昨夜,北风乍起,带着南国特有的潮湿气息,吹绉房前的一泓池水,松涛轻柔地叩击着窗扉。啊,冬天真的来临了!病榻上,我时常沉思在往事的回忆和怀恋之中,儿时乡间的嬉戏,旧式学堂老师的教鞭,大学的幽静校园,雨夜的更声,莫斯科郊外的晚霞,雅尔塔契诃夫纪念馆的夹竹桃……我轻声哼着普希金的那句千古绝唱:“逝去了的,将变成亲切的怀恋。”
邮递员送上北京来鸿,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翻译家王守仁同志兴奋地告诉我《契诃夫短篇小说全集》(八卷本)全部竣稿付样。这是他和知名出版家郭锷权编审多年策划并组织国内一批**的俄文翻译家几载寒窗**从俄文直接翻译的精品,修正了以往出版的契诃夫作品译本的谬误。有些误译也不能怪罪译者,因为是从英译本转译的。契诃夫八卷本的出版是王守仁等译家为我国读者做的一件功不可没并为后人称颂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