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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残梦(黄仁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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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残梦(黄仁宇著)

  • 作者:黄仁宇
  •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 ISBN:9787801487582
  • 出版日期:2005年04月01日
  • 页数:232
  • 定价:¥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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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版社
    • ISBN
      9787801487582
    • 作者
    • 页数
      232
    • 出版时间
      2005年04月01日
    • 定价
      ¥23.00
    • 所属分类
    内容提要
    本书是作者在大陆出版的**本历史小说,初版署名李尉昂。小说描写北宋徽宗年间,一名参与绘制《清明上河图》的画官的故事,通过这个人物勾连出《清明上河图》的复杂绘制过程。而徽宗时代的人物如蔡京、童贯,史实如运送花石纲、党争遗风、靖康之难等,则纷纷取得相对位置,次第落座。
    历史小说家的叙事发明,便是在这些历史事件与时间错落的相对位置间,展开布局。在其中,我们也可窥见作者的“大历史”的小说观。
    文章节选
    **章
    他虽然气喘未已,却神智清醒。
    他知道自己亟应站起来。如不即刻站起,可能永不会站起。尤其也要使坐骑迅速的站立得起来。马匹四脚落地,可不是好现象。
    他们已在下山的坡道上,这是一座小山坡。继续下坡,应离人烟之处不远,或者前面即是真州。
    陈进忠到哪里去了?这家伙……
    不,他不当对自己的马弁怀疑,他不过往前探视,打看有无村舍,可否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也先替他找一杯开水喝。要不是他如此一介孤忠,他不可能随着自己到这蛮荒绝境里来。为什么他连马也带走?他不得不如此。这里一片荒凉,连一株系马的树桩都没有。
    要是能撑到真州那就好了。先不管他金人是否驻在,讨到一杯开水喝再讲。况且“渡易水,歌燕市”,他别无他法,只有有进无退。
    他一闭眼就想到自己母亲,不知她老人家这时在杭州家乡在做什么?还在绩麻?她曾不时替自己沏得好一壶绿茶,现在儿子连一杯茶都喝不到了。他老人家连壶嘴已咂破的茶壶都舍不得丢。她开口就说:“他们都不叫他徐老爷和徐相公了。有些外头衙门里来的人就提名道姓的叫他徐德才……”
    他在杭州时真耐不住她的哕嗦���为什么现在置身在河北的荒丘上,倒记得起这些话语?人穷则思父母,这话是说得不错的。可是他并没有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名叫徐德才,人家都以为他是徐得财。结果又无财可得,还被人视作“工商异类”。怪不得自己三代无名,无法与公卿将相的子弟较量……
    不,他不应当如此轻蔑自己的父亲。好子不厌家贫。他不是立志自己打开一条出路么?不是决定以军功起家?并且吟诵着“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么?他仍是只有有进无退。
    他强睁着眼睛想站起来,只是气喘未已,站不起来。眼看那坐骑也和他自己一样,在很费力的吐气。要不立即站起来就会永站不起来了。他想来害怕,所以再又闭目思量。
    闭下眼睛,他又见及祝霈,画学正何叙,集贤院领院事的郑正,和他一起去南薰门里油饼店吃茶论说的太学生,甚至和他一起搭船南归私带骆驼毛营利的白某。何以会牵涉想上这许多不相干的人?他想逃避当前现实。他想把躺着的荒丘和垂死的坐骑当着一场梦寐看待。他只能从远处着想。他想着在清江口学画船,在万胜门练骑马,在潭州或长沙买毛边纸习大字,河阳,江州,荻港,姚沟,蒋埠……
    可是忖来想去,他忘不了那张择端带稚气的笑容。他也难忘记李伯纪大人稳扎缓进的策略,又不时仍想起五姐茂德的“汴京八景”。想及这些人,也逐渐将他自己带回此时此日,重归于此身此地。因着陆澹园而忆念着小妹苏青,因此也听见她所说的“哥哥好生照顾自己,娶个好嫂嫂,好生服侍双亲,那我也放心了”。
    想及苏青,也想及曾有床笫之缘,却未亲芳泽的楼华月。为什么把全不相干的女孩子混在一起?只见得红颜命薄,上下皆然。即是苏青**成亲,以陆澹园的习性而论,她的前途仍在未卜之数。想及五姐,必然也想到她那“淘气的小妮子”之念妹。这时候引上心爱人,不禁心头刺痛。
    这两年来的经验:一触及自己心爱人,欲即不得,欲见不能,两年之内也难得通过四五道书信,总是隐伏着前途未可知之数,想来不免心慌,现在既已呼吸不灵,不能再犯上心慌。
    难道绿窗新语,烟雨传奇,你读“‘见关’莺语花底滑”,我读“‘瞰关’莺语花底滑”还不令人寻味?谁不知道“瞰”即是“见”,而且句中也带着芳馥的气味?他们之间还有“紫径撷英”如此离奇之事端?又有“苏堤对岸人畔柳”水中看去的倒装法?再随着“九嶷山里深处,洞庭湖岸近旁”的两地相思,这不全是古今带着流风遗韵的人物也难能遭遇的机缘吗?
    可是至此看出:“此情可待成追忆”,一切都已既往。今生无望已是大势所趋了。他一生只见过她三次,这第三次,很可能为*后一次。他为什么要在道别时说出“天上人间会相见”的不吉祥语?可能此句已成谶语,他还害怕金人还要将她派嫁番王。这时候救护不得,自己卧在荒郊,坐骑待毙……
    为什么陈进忠还没有回来?看来他永不会回来了。
    不,他扭转自己。不承认也否定今生无望。再过一会子,只要气喘稍止,他仍要挣扎起来。纵使“频年踯躅成梦幻,几度驰驱付尘烟”,他仍旧可以卷土重来。要点在想宽想大想远。
    他还在候着陈进忠。马弁回时,他要他将自己搀起,马也扶起,这才是卷土重来。他一定要从高处深远处和大处着眼。
    他可以纵观五年之前还没有和心爱人邂逅时的情景。不要沉湎着现今是靖康二年,或者什么建炎元年。让它倒推回去,只说于今又是宣和五年吧。
    第二章
    宣和五年三月二十日,徐、陆、李三人在敦义街铁老虎巷刘家缕肉店晚餐。这家烧得好的炙金肠,主菜则有沙鱼两熟和蕈炒腰花。这里的店小二早已知道三位老主顾乃是今朝的文魁才子,他日的尚书侍郎,于是引进后楼的僻静房间,不容下流妓女闯入卖唱乞讨,也负责挡住本路查问的巡检。三人才能在酒饭之余畅所欲谈。
    酒过三巡陆澹园脸已微红,此时说起:“我想这一套视作荆国公的新法与否无关大局,主要的它一定行得通。”
    徐承茵提起他的注意:“你去年冬至前还说公算不高。”
    “承茵兄,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陆澹园再眠一口,继续说出:“迄至年底他们还只让我们清点骑兵数目,我还是将信将疑。可是于今他们将步兵人数也一并交付我们清理,这是一个重要的关键。”
    徐承茵心里明白:陆澹园算学刚毕业,即派至新成立的审计院。初时尚不过是见习官,也和其他人一般无二。可是自今年元旦起,天下兵马人数全让审计院清理。然来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节度使和各都统监所报的数目总是至枢密院的少,以便在作战时推卸责任;至三司的则多,以便虚冒粮饷。于今审计院职在照磨,亦即是要查勘得明白。不仅报至京师各衙门的数目要彼此相符,即各路的总数也要与下属的分数能够核对。于今院里又扩大职权,陆澹园也加了一个离奇的头衔,称为“延引官”,有从八品的级位。
    谁不知道“不怕官,只怕管”?于是各路派来京师的承应人员少不得要到审计院问安送礼。主要的任务乃是解释账目上的数字彼此不符各有缘由。当中有结账的前后时间地点不同,也有犊马出生,也有严寒冻殁,还有亡走复归,总之即少有不符,亦无虚冒隐瞒情事。于是圆通默许之后审计院人员也一齐沾光,他们的举止较一般京官阔绰。正今陆澹园也腰束一条时尚的鹅黄围腹,较两位学友的气派要宽裕得多了。
    说到这里陆澹园又用一只手指着承茵:“你们那里怎样?画卷有标题作交代没有?”
    徐承茵只连续的摇头两次。这时候只有李功敏还是默默无语,他斜面对着镶银竹箸上的刻字直看。竹筷上的刻字为“人生一乐”。乐字用行书,写如牙字多一捺“乐”。箸箸如是,自甲子、乙丑、丙寅年间至今并无不同之处。但是李功敏——于今国子监的助教——看去的时候好像当中有很多值得思量之处。陆澹园打破他的凝思。他发问:“敏兄,你看如何?”
    李功敏放下竹箸,又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才以长兄的身份讲出:“我的看法仍和以前一样,新政行得通行不通不是我们三人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们的办法无乃安分守己不求急功。陆兄既已升了官,徐兄也为画学副正——”
    “画学谕,”徐承茵更正了他。
    “好,就是画学谕,也是正九品。于今朝廷待遇的俸禄也不算过薄,听说今年春夏之间禄米还要增加——”
    陆澹园据所知插入:“*低限度以前的每月二石,今后一律三石。”
    徐承茵听得这消息也不免感到兴奋。月入三石。他在东京并无眷属。要将三石禄米的领单卖出,又有两季绢布,又有街上作画的出差费,则月俸的十四千总也可省下七千八千。蔡太师的新政对各人目前衣食上讲倒确有好处。
    李功敏又拿着筷子上的字在看,可是这国子监助教并未就《说文解字》阐释箸上篆文,而在继续着他三人遭遇的话题:“我想人生上*重要的无过于知足。两年前我们来到汴京,时值朝廷更变法度,废科举,兴学校,我们错过机缘没有赶得上进士及第,荣宗耀祖,这算是不幸。但是不幸之中也有大幸。因为如此大家都能入学就业。据现今的办法一万七千多人考六百个进士,即算皇恩浩荡将名额增至七百,也仍是大海捞针,并没有探囊取物的容易。与其考得不中铩羽而归,倒不如大家都捞得一官半职的实际。”
    可是他的解释触动了徐承茵胸中之不平。“功敏兄长”,他不由自主的说出,“话不是这样讲的。当初废科举,兴学校,此乃朝廷制度,我们没有话说。可是学校不行再兴科举,我们也应当一体参与应试,这是我们的本分。”
    李功敏这时放下了竹箸,“你说礼部应考是你的本分?”他睁大眼睛向徐承茵质问,“有些应考的举子还说一体入学才是他们的本分呢!即是我们的太学生还相信我们学书学算学画的才逢得上天赐良缘呢!一年半进学,两年得官,他们还在羡慕我们。于今考进士还不知道能否继续。如果照陆兄说的新法准行得通,将来朝廷就要把你们首批学算学画的当作头等人才。其他科举出身搞九经十七史的只好瞪着眼睛看。”
    陆澹园笑着说:“我想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李功敏说:“你们还不相信。只要问我们的学生,你问他们还是现在待着守株待兔的准备科甲好,还是像你们一样一心就业的好?我敢担保十人中之九人和我们一样的先捞得一官半职。”
    徐承茵心里明白,李功敏虽然和他及陆一样没有考上科举却上得书学,于今任职国子监,不论好坏仍是正途。即使朝廷政局有何变化仍不能动摇他的事业。况且门前桃李,将来总有几个太学生会在功名上出头。来日记惦着老师,也免不得一番照顾。不像他和陆澹园一样一切靠蔡公新政。万一新政垮台,则两人前途全无凭藉。
    徐承茵杭州府钱塘县人,他祖先徐新铨与徐新鉴二人在唐朝末年随着吴越王钱镠创天下。新铨为指挥使,新鉴为**宾客。徐门也是第二流第三流的世家。发迹之后,他们来杭州城外靠湖处合造一所大厦,时人称为徐家大屋。又请了一位儒师作有辈名诗,读如:“新庭流彩,嘉贤同攸,积德承福,鸿瑞永休”。意思是兄弟和睦,既有光亮的新居,两房的子孙也必效法祖先愈会攒积,将来继宗承业,保存着他们的胸襟之抱负和吉祥的嘉兆。不料钱家四传而有立嗣之争,吴越王钱倧为钱俶所废,徐家亦遭波及,总之即是兄弟叔侄,参加对立的两方面,弄得两败俱伤。徐承茵的一房出自新鉴,虽然没有和新铨一房一样的子孙流散,也就声望大不如前。及至大宋年间徐家大屋早已水塌,新建的大厦,也远逊于昔日的规模,只是人家还知道杭州小西门外有徐家新屋,于今又已百年,徐家新屋也已早为徐家老屋了。
    照辈名诗上看去,徐承茵之“承”字乃是徐新鉴之十世孙,至此新鉴一房也曾一度中兴而再式微。除了有些支裔迁居各地自谋生计外,各房人众聚居在老屋,内不免湫隘,田产则因分析卖当而萎缩。徐承茵的父亲徐德才因着家计曾一度于杭州明金局任采办之职。明金局为朝廷供奉而设,内中有些物品须要装潢铺垫。徐德才因为与城内街坊熟悉,因此得替局内办事的宦官作中介人。采办也非固定的官衔,也不过是供传奉时方便的称呼,所得三千五千,不过(饣胡)口。
    徐承茵原名承恩。也只因徐家缺乏读书人,才让塾师给他取下这样一个尴尬的名字。徐承恩长大读书之后深觉得自家名字一看就像宦官仆从或他人之佞倬,曾屡请本县儒学教授改名。教授称姓名已填入县中小录坚持不允。复一日承恩又谒教授。这次教授倒不待他开口业已道出:“你运气好,现今查出三十年前县里名单已有徐承恩其人,三个字一笔一画与你的姓名全部相同,如此你可以依例改名。我正在申请将你的恩字下面除心,你今后可称徐承因!”承恩仍是不快,因为承因可误为尘因或澄音。只是刚离开了宦官之名分,又带上了释氏沙门的色彩。教授也看出了他的意态怏怏,就说:“这名字已填人姓名录里去了。好了,我现在再在因字之上添一草头,看来还添得上,也不显痕迹。这可算通融方便已到尽头,不能再改了。”
    如是徐承恩,初为徐承因,终为徐承茵。
    及至省里应考也发生了问题。原来学子应考当什伍联保,不能有孝服未除,僧道反俗和工商异类的混入。这“工商异类”的名目在太祖时已经见诸文书,以后也无人关注。此次则因徐承茵的父亲徐德才曾任明金局采办,有人以匿名信告到府里称徐家非仕非农不能混杂入举子试。府里教授召集应试的学子评判。仁和县的李功敏和余杭县的陆澹园本来和徐家有来往,至此仗义执言,说明徐德才并非匿名人所告之徐得财,既非市侩,尤不是工商异类。实际上徐德才源出钱塘望族有若干人证物证。据此徐承茵才能参与府试。有了这段周折,三人成为莫逆之交。及至来到汴京,大家无缘参加礼部会试与明俊殿的殿试,更觉得风雨同舟。他们在所谓“郡斋”,亦即临安会馆食宿的时候,已是朝夕与共。以后经过所谓甄别考试,三人入不同的学校,但仍不时聚首,一则探问家乡消息,一则交换各人就学进职的经验,借此窥测朝政对大家前程的影响。刘家缕肉店地方方便而不吵闹,正是三人喜爱处。
    编辑推荐语
    本书作者以一个史学家对历史的独特触觉,描写北宋徽宗年间,一名参与绘制《清明上河图》的画官的故事,故事中的宋徽宗为了了解人民的生计下令画师画一副反映京城百姓生活场景的画,由此,故事的主人公开始了找寻素材的历程。

    与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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