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洋玛坦哈丽:
山口淑子,在李香兰的自传中,有一段她眼中的川岛芳子的叙述,节录如下:
我**次见到川岛芳子的时候,是一九三七年,在天津的日本租界的一家叫东兴楼的餐馆,东兴楼很重排场,是个庭院式布置的地方,宽阔的大厅装饰豪华,院中挤满打扮得妖艳夺目的**社会妇人,其中之一便是川岛芳子。
川岛很有风度,瓜子脸,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的男儿长袍,头发三七分开柔软地贴着。她的目光不断地移动,她的嘴略显宽大,流露出调皮捣蛋的微笑,我不大理解女扮男装的意义,只知道她在用一种异样的妖艳魅力吸引着人们。
我的父亲替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女儿YOSHIKO。”川岛看我穿着旗袍,由头到尾地打量一遍,用中国话说:“唷,日本人哪!”然后她都是以日本男人的语气和我谈话:“YOSHIKO,这是个奇遇,我的名字在日文里念起来也是叫YosHIKo的,以后你就叫我小哥哥吧。”川岛和别人谈话时总看着对方的眼睛,她有把头略为转斜的习惯,据说是打游击时候把右耳弄聋了的关系,但这个姿势可爱之极。
后来川岛芳子常借故打电话给我,我跟她去玩了一阵子,她的生活是日夜颠倒的,从蚊帐爬起来时已是下午两点,三四点吃午餐,之后由她的手下召集些京戏演员或琴师,喝酒唱歌,打麻将上夜总会舞厅,玩到精疲力倦,直到天亮才吃晚饭。到城市生活早上十点开始的时候,她们一群才像鬼魂一样地撤退。我家里的人骂我,叫我不要和一个打吗啡的人来往。有一次我亲自看到,吃饭时川岛忽然把旗袍掀起,露出大腿,从抽屉中拿出什么来注射。她说:“因为打这个,我不能喝水。”
她自称是金碧辉司令,又说曾经有三千到六干的部下,可是我遇到她时她身边只有一百人左右。因为要养他们,向军部求助,开了东兴楼,却吹嘘说东兴楼是日本人在天津的地下总部。我以后逐渐知道,为什么她的生活总带着空虚苦闷、自暴自弃地那么颓废。川岛曾经失恋、自杀、被养父强奸,和一个叫田中的特务头子同居。以金碧辉之名到热河进行讨伐,但却不是重要的任务,她有脊椎骨炎的老毛病,开始吸毒,被日军疏远。什么“东洋女英雄”,“东洋玛坦哈丽”的虚誉,在她的晚年已经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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