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摸一摸黑色的肺:
下**节课时,爱尔安提醒达尼尔,“你又穿错衣服了吧?”达尼尔看看自己身上。他因为起床很晚,抓到衣服就穿,常常穿了爸爸或妈妈的风衣来上学。他的个头也同父母差不多,所以不容易发觉穿错衣服。
那么,今天这件衣服是爸爸的还是妈妈的?爱尔安知道达尼尔有办法识别,他只要把手伸进两个口袋。
达尼尔从左边口袋掏出一只打火机。
爱尔安说:“是你爸爸的。”达尼尔说:“我妈妈也有打火机的。”达尼尔又从右边口袋掏出一包香烟,还有一管口红。妈妈只比爸爸多一管口红,他俩都是烟民。
达尼尔玩着打火机,打着了又熄掉。但他就是不敢点上香烟吸一口。他尝试过吞云吐雾,达尼尔这家伙从来不怕当坏孩子,可是,全德国十三岁到十七岁的学生中有30% 吸烟,达尼尔现在很坚定地属于70% 这一边。而且在达尼尔认识的小烟鬼里很少有人再敢碰香烟了,都是被达尼尔吓的。达尼尔自己先被吓了一回,是在那次课外专访时。
那天爱尔安去操场,匆匆经过毒气室。这不是纳粹集中营的那种毒气室,其实只是一间教师吸烟室。全校只有这一个准许吸烟的地方,一走近门口就能闻到刺鼻的烟臭味,所以爱尔安叫它毒气室。那里面的墙纸都被熏得发灰。爱尔安之所以还没对吸烟感兴趣,不��仅因为父母的警告,这间毒气室很起作用。爱尔安会这样想:这些人挺可怜的,因为烟瘾,不得不把自己关到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一辈子都要做烟瘾的囚徒了。当爱尔安屏住呼吸加快脚步时,他听见班主任斯格哈特先生在毒气室里叫他。
斯格哈特先生不能让爱尔安进去吸毒气,就掐灭了香烟,走到外面来。斯格哈特先生请爱尔安去告诉同学们,假期里环保协会要组织一次课外专访,愿意参加的同学可以报名。斯格哈特先生不方便亲自去对学生们说,是因为这次专访的主题是反对吸烟,学生们会要斯格哈特先生带头报名。“我要是参加了这活动,以后还戒不了烟,我就不像个老师了。”斯格哈特先生为难地说。
爱尔安就去找达尼尔,“达尼尔,你还记得吗,你是学生代表。”
达尼尔说:“我倒真的快忘记了。又有什么重要使命要本代表出马?”
爱尔安便说了课外专访的事,让他动员同学们参加,当然首先他得动员他自己。
但达尼尔对这样的主题不感兴趣。
爱尔安说:“我是要参加的,因为听斯格哈特先生说参观的内容很恐怖的。”达尼尔有点来劲了,“很恐怖吗?”“你要跟大家说清楚,胆子小的人就不要参加了。”他们在辅导员带领下来到州立医科大学。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谁也不出声。
进了实验室,一股怪怪的气味。墙上挂着许多照片,都是和吸烟有关的病,有的还造成了癌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