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三日
我常常想,假如不是遇到藿,中尉后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像我一般,平庸地晋升?或是像其他一些同僚那样,更平庸地战死--这样想没用,只能告诉你,因为藿,中尉的人生有所不同,与我不同。我属于那种冷血、投机钻营的军官,我的血当然会热。我不隐瞒,每次遇到藿,我都会发热,恨不得摁倒她,剥光她衣服,看看她的腰肢和乳房,弄明白这女子的魔力究竟隐藏在哪儿?我对女人的理解,到此为止。我认识的女子,藿以及后来的樱,都有一对好乳房。和中尉不同,我只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可另一方面,我的血虽然会为藿沸腾,不能不提,我却有冷静的头脑,我不会为她改变自己,任何女子,都无法使我改变。这方面,我也与中尉不同。
咳,当中尉与藿不需要我,坐人力车游玩着柳州畸形难看的山水时,我在哪儿?告诉你,我正在营房,谦恭地听候长官的差遣,卖力处理发往各部的急令公文。我还挤出时间,跑上街陪龙夫人的老妈子采购。呸,那两个多嘴难缠的女人,满街的小贩对她们都头疼!可你没看到我的模样,一个青年军官,绑腿武装带灰布军服齐全,居然夹在老妈子中间,更起劲地同小贩还价!
这本小说集里的小说,基本上是这些年写的。《信使��写得比较早,写一种变态的爱情。我比较喜欢这种爱情,因为它的效果够强烈,但结尾写得不太好。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结束,没有办法让那个小军官从变态中解脱出来。
《有什么不对头》是个短篇,当时,我情绪不大好,希望说点什么。这也是一个感情故事,但真正想写的是,去攻击一下中国人乃至我自己的生活态度。我脑袋里有一个概念,但同样没有说得太好,结果,写到结尾也出了问题,变成了一种生硬的呐喊,而且,从呐喊的角度来说,也太不够宏亮了。
《卡门》是给《收获》写的,这次有了一个我比较喜欢的结尾,男女主人公在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感情撕扯后,达成了某种和解,也就是一种特别的爱。《收获》的程永新像过去一样,给我提了一些修改意见,那些意见都很准确,我改着改着,就把结尾改掉了。现在的结尾从技术上来说是合格的,但从意义的角度,它完全失败,没能谈到如何有更多的爱人之心,所以,我的结尾又没有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