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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煤——十月长篇小说创作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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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煤——十月长篇小说创作丛书

  • 作者:刘庆邦
  •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 ISBN:9787530208199
  • 出版日期:2006年01月01日
  • 页数:374
  • 定价:¥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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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本书是**作家刘庆邦*新创作的长篇力作。
    小说叙述了一个农民出身的煤矿临时工如何不择手段向上爬的故事,着着揭示了在这一过程中发生的人性的变异和灵魂的扭曲。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家国有煤矿的农民轮换工宋长玉,为了能够转成正式工,处心积虑地追求矿长的女儿,矿长借故将他开除了,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后来,他将红煤厂村村支书的女儿追到手,成为村办煤矿的矿长。随着**滚滚而来,他的各种欲望急剧膨胀,将人性的恶充分释放了出来。
    小说以精微细腻的描绘见长,详尽地展示了主人公宋长玉攀附、奋斗、复仇、堕落的过程。作者对煤矿生活特别熟悉,在行文中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气度,笔墨在气定神闲中游走,令人赞叹不已。在描写煤矿生活方面,作者的文字是如此的和生活筋骨相连,血脉相通,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文章节选
    宋长玉上的是夜班,人们睡觉时,他正在井下用火药和铁器采伐煤炭。他不是夸父,却追赶着太阳,跟太阳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傍晚,当太阳落入地下,他便披挂整齐,下井去了。清晨,太阳刚从东边的山梁冒出来,他也乘坐罐笼从井口升了出来。在井下干活,宋长玉是个惜命不惜力的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至于力气,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不缺的就是力气,*不怕挥霍的也是力气。太阳落下还会出,年轻人的力气,头天用出去的越多,第二天生出来的也会越多。把力气藏着掖着,会被工友看不起,对自己的力气资源也是一种浪费。力气不用白不用,别的东西用多了可能会造成浪费,力气不用才是浪费。每天从井下出来,宋长玉习惯性地朝东天仰望,看太阳出来没有。

    因在煤层洒下了足够多的汗水,他是带着繁重劳动后的轻松和大量付出后的满足仰望太阳的。在朝霞的烘托下,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使以黑色格调为主的矿山霎变得亮堂起来。那一刻,宋长玉的愉悦心情不言而喻,他在心里念着太阳的名字,几乎对太阳伸出了双臂。时令到了初春,徐徐拂来的是万物复苏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气息扑入鼻腔里,还涌进自动张开的毛孔里。气息是湿润的,还有那么一点甜蜜。这时他的心情不只是愉悦,还升华为呼之欲出的诗意。在没当煤矿工人之前,他对阳光和空气并不怎么在意,你有我有他也有,有什么可稀罕的呢!朝天每日下进深深的地底之后再出来,他对温煦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才敏感和亲切起来。

    他没有过多地与太阳对视,也没有做深呼吸运动,匆匆到灯房的窗口,交上用乏了的矿灯,就转入更衣室去了。井口的工业广场老是有人在走动,那些人有男工也有女工。而他,脸是黑的,脖子是黑的,手是黑的,脏污的工作服上充满刺鼻的汗酸味儿,他不愿以这样的面貌示人。特别是那些在地面上班的女工,不管是车工还是电工,不管是描图员还是炊事员,她们不是戴着有檐的蓝工作帽,就是戴着无檐的白工作帽,一个个干净得很,也骄傲得很。在尚未洗澡和更衣的情况下,宋长玉在女工面前自惭形秽似的,不知不觉地就有所躲避。往灯房交灯时也是一样。因在灯房发灯的都是女工,有的矿工趁交灯时,愿意以煤面子遮脸,将目光探进小小窗口,把里面的女工满鼻子满眼地看一看,喂一喂又饥又渴的眼睛。还有的矿工,把矿灯的充电盒交进去了,却把灯线另一端的灯头还拿在手里,女工在里面把线拉一拉,他在外面也把线拉一拉,做成男女之间一线牵的意思。直到女工恼下脸子,说了难听话,他才嘻嘻笑着,把灯头放开手,要人家别生气,一语双关地说:"拉什么拉,你要我给你还不行吗!"宋长玉从不干这样的事,也不占这样的小便宜,他交灯时都是站在灯房窗口一侧,并侧过身子,把矿灯送进去,换回錾有号码的金属灯牌就走了。

    矿工大都爱抽口烟,可井下**不许抽烟。一种叫瓦斯的透明气体,作为原煤的伴生物,无色无味地在井下各处潜伏着,超过一定浓度,见火就炸。瓦斯一爆炸就不得了,那种灾难是毁灭性的。矿上在井口专门设了检身工,对每一个下井的人都要从头到脚严格检查,一旦从哪个人身上搜出烟卷或打火机来,处罚相当严厉。一个班捞不到烟抽,他们馋坏了,也憋坏了。来到更衣室,他们要做的**件事就是从更衣箱里拿出烟来抽。**口他们总是吸得很深,差不多能吸去一支烟卷的三分之一。又香又甜的烟雾吸下去,仿佛直达肛门。他们怕把香气放跑似的,都把后门关紧。结果烟雾在体内兜了个圈子,还是从两个鼻孔呼呼冒出。烟雾一冒出来,他们终于出了一口气似的,全身才通泰了。有的矿工嘴角还叼着点燃的烟卷,就下进澡塘的热水里去了。吸一支烟尚不过瘾,这叼在嘴上的往往是升井后第二支烟。他们背靠着池壁,慢慢往热水里缩,一直把热水淹到脖子那里,只露出抽烟的嘴巴和不抽烟的耳朵。在热腾腾的略带尿骚味的水汽中,他们眼睛微微眯着,双手在前胸后背来回抚摩。

    他们不着急洗澡,还要泡一会儿,在享受香烟的同时,还要享受一下热水。池里的水一点都不清,黑中泛白,已稠乎乎的。按矿上的要求,每个洗澡的矿工必须先淋浴,后池浴。澡塘周边的墙上确实也安装了淋浴器。可那些淋浴器不是不出水,就是莲蓬头被人拧掉了,形同虚设。矿工们只得把身上的煤粉子仍洗在大池子里,只得仍在大池子里往头上身上打肥皂。好在习以为常的矿工对水的清浑从不挑剔,好像水越稠,越显得有质量,越能保持水温似的。只要水的温度够了,初下进去稍稍有点烫皮,他们就洗得很满意。泡着泡着,他们会禁不住摇摇头。摇头是痉挛式的。

    他们摇头不是否定什么,谁都明白是下面刚排泄出一泡尿液。小头排了尿,必定会在大头表现出来,谁都不会例外。热水一激,尿液在膀胱里膨胀,排泄是不可遏止的。澡塘四周的墙根有浅浅的排水沟,也是排尿沟,他们有尿,或许应该尿到沟里去。然而他们正泡得舒服着,谁愿意中断舒服,跨到池子外面去撒尿呢!池子里的水是热的,尿液也是温热的,权当向池子里再续进一股活水吧。池子外面靠墙的地方滑腻得很,像是洒了一层新鲜的精液,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上一跤。倘是因为到池子外面撒尿而摔倒,并把屁股摔成两瓣,只会给工友们徒添笑料。把长尿射进热乎处,他们才彻底舒服了。

    宋长玉不抽烟,也从不往洗澡池里撒尿。他是有一定文化水准的人,也是胸中怀有大目标的人,自觉应当与普通矿工有所区别,并与普通矿工的行为适当拉开一点距离。他打听过了,和他一批被招进矿的二百多个农民轮换工当中,绝大多数是初中毕业生,也混进个别小学毕业生和个别文盲。而持有高中毕业证书的只有两三个,他就是其中一个。高中毕业意味着离跨进大学门槛只有一步之遥,或许再有那么几分十几分,他们就是一名大学生了,毕业之后就可以进机关,当干部,吃皇粮。然而他们毕竟被无情地挡在了大学门外。他们是一个特殊群体,有着特殊的心态。

    他们既有落榜后的失落、幽怨,和沧桑之感,因有文化底子垫着,又有准大学生的自信、清高,和矜持。如同实行科举制度时的读书人,他们虽然没有中举,但差不多具备了秀才的资格。一个"秀才",远离故土来到井下挖煤,本来就是低就,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如果日常生活中的表现再不斯文一些,所作所为再不检点一些,立在矿工堆里不显得高出一点,十多年的寒窗之苦岂不是白受了!如果再动不动就与那些把尿水撒在洗澡池子里的人同流合污呢,那不仅是糟蹋自己,简直还糟蹋了圣人。宋长玉目前瞄准的目标是一个姑娘,一个在矿医院上班整天穿一身漂白衣服的护士。护士的身量不高,也不胖,属于那种小巧型的姑娘。从单位体积来看,这个目标不算大。但从宋长玉现在所处的地位和他的角度来看,并联系到姑娘的家庭背景,以及宋长玉的前程,这个目标就显得大了,很大很大。从某种意义上说,目标之所以显得大,是因为他离目标距离远,他与目标的差距大。这么说吧,在宋长玉看来,姑娘好比是天上飞过的天鹅,又好比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而他,连待在地面都不算,只是一个在地层深处的掏煤人。他对姑娘只能是仰望,起码在目前情况下,是可望而不可及。
    编辑推荐语
    《红煤》借助煤矿题材讲了一个“于连式”的故事。宋长玉通过所谓的“爱情”作为阶梯往上爬的投机心态,他受到打压后爆发出人性中涌动的煤层一样深厚的黑暗,都有一定的典型性。小说不仅在抵达人性深度上具有坚硬的品质,在表现现实上也非常深入,如一位武林高手扬手甩出一枚飞镖,直取生活的咽喉。
    (王德领)
    ——中华读书报
    2005年,刘庆邦的《卧底》《鸽子》等一系列以小煤窑生活为题材的中短篇小说颇为引人注目。2006年伊始,他又推出了小煤窑为题材的长篇小说《红煤》(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月出版),继续书写着矿工们的生活。这次,作者把**放在了人性的变异上。
    故事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农民出身的国有煤矿临时工宋长玉力图改变恶劣的生存境遇,但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后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灵魂。他为了能够转成正式工,先是处心积虑地追求矿长的女儿,但被矿长发现借故开除了,这件事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后来,他将红煤厂村村支书的女儿追到手,成为村办煤矿的矿长。随着**滚滚而来,他的各种欲望急剧膨胀,将人性的恶充分释放了出来。另一方面,在宋长玉身上还体现出农民对城市的向往和城市对农民的不接纳。可以说,正是这种矛盾促使宋长玉走进煤矿,进而一步步走上这条不归路。
    小说以精致细腻的描绘见长,详尽地展示了主人公宋长玉攀附、奋斗、复仇、堕落的过程。作者对煤矿生活特别熟悉,文字与生活筋骨相连,血脉相通,行文中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气度。

    与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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