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发育”的蒋方舟
对一个执著的读书人来说,当买书成为一种行为和心理上的积习,看书的速度就开始永远都跟不上买进来的速度了——买是生怕漏过任何一本入得眼的好书,但现在看书反是越来越慢了,都是受累于生计的忙碌,心和思想不纯了,就再没有静下来认真看书的心境了。但迟看总好过没看过,就像我现在看的蒋方舟十二岁时写的《正在发育》(2001年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但窃以为如果我能一直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仔细看完好书,并不时抽空想想,顺带的有些感悟,或许便是对得起作者和其作品,同时也对得起自认为的读书人的身份了。
其实,刚开始注意蒋方舟和她的文字却是因为她的母亲,号称“网络大姐大”的尚爱兰。作为名记、专栏作者的尚爱兰似乎远没有作为网络写家的她来的有名,自从在网易论坛里拜读过她的几篇东东,便一直处心积虑的收集她的文字来看。正好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了一套“新媒休女性丛书”中有她一本〈数字美人〉,总算看了个畅快,顺便也有了向文友夸耀的资本。但强中自有强中手,*后栽在一个**网虫手中,他颇为不屑的批完我后,给了我一个尚爱兰作品全集的网址让我再好好研习一二。然后正色说:“下面还有她女儿蒋方舟的文章,那才叫厉害呢!”我本不信小黄毛丫头的能耐,便不服气的去瞄了两眼,却因此大跌眼镜,从此对她青眼有加,反将她的明星妈妈撇在了次要的位置。
尽管这是她的第二本书,而且我此前在网上和报纸上看的她的作品也已经是够多的了,起码超得过我关注的别的专栏写手,但这确实是我完完整整正正经经看的她的系统而成书的文字。在我的潜意识里,虽然报纸上和网络上的文字不一定不算是作家自身的成就,但起码传统的纸媒介的书才是*实在的证明,才是可能获得*广大读者认同的天地。
当然,**感觉自然是惊奇:那些充斥书中过于前卫与超前的文字和表达方式真的是只有十二岁有小女孩亲手写出来的么?比如“婚外恋”、“伟哥”、“泡妞秘笈”以及“更年期”等等字眼,过份的让成年人都不免大惊失色。还有,太多的调侃,比如:“风高杀人夜,月黑调情天”、“乳猪难过美人关”以及“下了课老师羞答答的召见了我”等等,让人不由想起差不多年纪时的太多的难忘的青葱岁月。但平心静气的再看,也只有佩服少年天才的想像力,那似是而非的生活场景、现代活泼的思维、单纯可爱的小事件,确实是只有她们那个年纪的孩子真心体会到的。或许那时候的我们也有如斯甚至更多的幻想,只是那时的我们更加的贪玩,识不了几个字,更难奢谈如此大胆却不逾矩的表达了。难怪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自我简介里写的牛气冲天:“虽然不少人称赞我风格老练,但我觉得跟大人写的完全不一样。大人根本不了解我们小孩的生活,把我们想像得太天真太简单啦。我们的生活,是他们**想像不到的。不信你就看看吧。”接下来的感觉就只是妒忌,强烈的妒忌了:在我们与蒋方舟差不多的时代,尽管我们小小的脑袋中也充满着太多奇思怪想,但一来我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和获取量的可能性远没有她举手可能的那么深而广,二来我们一直被传统教育成乖男孩乖女孩,不可能大胆的说出如此“放肆”的话语,甚至于更多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否则师长们的打骂必然接踵而至,这是当时整齐划一的社会舆论使然,也是当时社会的教育体制和思维方式使然。而蒋方舟*大的幸运就在于拥有一人不会因为她说出真实感受而对她下手的母亲,刻意却又随意的培养她在自己的文学道路上自然茁壮的成长着。另一个妒忌则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悲哀:就如我自己现在在写的一些回忆过去的文字一样,使用的永远是一直以来到现在形成的思维和语言惯式,而当时的事件和感受本身,也由于过于长远的时空距离而被潜意识里的本能反映过份过滤抑或美化过岂止一二遍了。于是,一切都早已在自己的阅历和时代的凸透镜下被遗憾的变形,再也回复不到其本源的样子了。于是,也只有单纯的慨叹: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幸福方式,在心里一直不是味道的酸葡萄着。
当然,蒋方舟的压力也不是没有,所谓的主流评论界中就一直有股顽固的声音在历数她的种种不是:或是“正义凛然”的愤怒,承秉传统的教育思维对蒋方舟表现出来的不同与“放肆”不遗余力的攻击甚至谩骂,大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悲天悯怀;或是苦口婆心的“关怀”,无端觉出她文字中急功近利的沉重甚至后工业社会对她思想心灵的污染和扭曲,并痛心疾首她“沦为文化快餐业的童工”。可是我总觉得一切并没有那么可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直是我们文艺工作的基本路线之一,能够不断的冒出蒋方舟以及韩寒之类的天才不正说明我们文艺乃至整个**建设环境良好的表现么?何必还搞什么太老套的一言堂?!或许还是出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心理,在自己来不及惭愧之余,急于表现自己对于别人教育方式的不必要的不苟同以及不必要的想负责的态度。当然,回应他们的是更多读者对他们“井蛙之见”的不屑——做好你自己应该的事情,别替人家咸吃萝卜淡操心!没看见人家蒋方舟在生活中照样品学兼优、快乐成长么?!还有更多人对她的拥护和赞赏——越来越多的好评、对她新出第三本书的热望,甚至听说还有若干人,其中不乏有点名气的网络写家之类,公开宣称或者暗地里较劲,下定决心等蒋方舟长大,这辈子非她不娶呢!这夸张的程度还真不是乱盖的!
同样,不知是为了回应这些言论,还是为了应太多望子成龙的父母们的请求,蒋方舟的明星妈妈尚爱兰在这本书后面写了长达56页的附录I《大话写作天才》。这些文字,说是教育心得也好,说是培养手记也好,从胎教开始,自别致的识字启蒙的、特别、严格而循序渐进的阅读和写作,一路用诙谐轻松的笔调娓娓道来,将一个少年天才的成长过程有滋有味的跃然纸上,不经意间却也成了本书的一大亮点。同时居然让还处丁克家庭状态的我是反复仔细看了几遍,平空赞叹不已:看样子自己这辈子成为正牌作家是没希望了,那也只有向她们娘儿俩好好学习,更上一层楼,为了**对自己多年的培养照顾,也整出一个神童来,既酬父志,又*大程度的报效**,一举两得之计,何乐而不为乎?!
自己的作品自己*有发言权,作了这么久的旁观者,发觉*后还是应该用蒋方舟自己在第三本书中的自我介绍作为结束语:“我叫蒋方舟,九岁的时候出版了《打开天窗》,十一岁的时候出版了《正在发育》。这个性感的题目,使得我要向所有的同学解释:“心理和生理双发育。”我目前在《南方都市报》等报纸开专栏。我认为这本《青春前期》超越了《正在发育》,但发育的列车依然在“轰隆隆”地往前开着。”唉,瞧人家这广告做的,咱还废什么话呢,赶快去找那本新书看了再说罢! 这是一位12岁的未成年作家写给成年或未成年的所有读者的书,它因为搞笑而在网上蔓延,但它又绝不是搞笑那么简单。现在作家的年龄是越来越小了。和穿着牛仔服的韩寒相比,方舟简直就是一个小不点了。并且你也不能对我们给她的“作家”头衔有什么怀疑,她已经出了两本书,都很精彩,而这一本是多么的令人吃惊,因为,你无法想象你无法想象,一个12岁的小女孩有如此老辣的文笔和如此超前的早熟!(只有在看过书以后才会有这种感叹),她小说中提到的同学自创的泡妞密笈后,你真的不会相信这是空穴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