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校门前是向东西方向包抄的围墙。门前一条小河,河上有桥。这条河至今尚存。在30年代的教授女儿虞佩曹的记忆中,常有许多农村的人在桥下洗衣服。而大学生海莺的记述则细致动人得多:“右边萦纡的溪水,掠岸湍奔过,两岸满是水草,许多露形的男孩女孩,在玩水边的泥沙,筑城,开河,造桥,堆宝塔,也有赶水面上鸭儿鹅儿回家去的。桥下是他们的母亲伏在石上浣衣。”*后一句,于经意与不经意间反映出了同一区域内由社会**差别所造成的生活环境的迥异。 二校门外的涓涓水流,吸引了不少同学去听这种自然的音节。他们带着鲜果干点,择绿草为茵,欢笑之声不绝。二校门旁的售品所,也是个有名的所在。学生们好像*喜豆浆,还有栗子羹、汽鼓之类的远东点心。天气热时,汽水、酸梅汤、冰激凌都上市了。清华学生,素以能吃冰激凌自豪。年轻人胃口奇佳,加之抗战前生活富裕安定,又不大理会养生之道,整桶手摇冰激凌放在面前,三四个人不住地一杯一杯吃着,相顾着有万分的愉快。 门外东面有几棵槐树,树荫下有个长青苔的老喷泉,就是进城的交通车上下车处。西面两棵大树中间常排着几辆“洋车”,等人们雇用。校门内东首是邮局,它后面有合作社及发电厂。 每星期总有许多师生进城。老清华人是“假北平人”,在空气清新而纯洁的清华园,天天听惯山乌的清音,看熟远村寺塔之乡景,一进入繁华的城区,反而觉得不适应。北平都如此,上海就更格格不入了。顾毓I秀先生在《清华生活之面面观》中,说“许多同学们刚从学校里出来,着实看不惯海上繁华。他们宁可到半淞园,而不愿到游艺场去。他们宁可雇辆汽车到吴淞去一游,不愿到大戏院里去白混时光。电影有时候还能做他们的娱乐,但是他们忘不了欣赏自然之美”。 在校的同学们也并不凄凉。阖家团聚的乐趣,虽然享受不到,几个知己的朋友们,也可以畅叙一番。有时候竟三三两两不惜冒着寒气要共赏冰天雪地的水木清华。 二校门是学校的**地带,受过西方文明洗礼的师生,还曾在此处举办过婚礼呢。 随着国立清华大学的诞生和校园的扩建,至1933年前后,西、南两座校门也陆续建成。 《南渡记》开头,七七事变前夕,刚刚在城里听过军事形势会议,心情沉重的两位学校负责人坐校车从西直门回西郊,大概就是进的南校门,“茂密的树木把骄阳隔在空中,把尘嚣隔在园外。满园绿意沉沉,一进校门顿觉得暑意大减”。在二三十年代军阀混战、外敌进逼的乱世,清华园里却别是一番可安身立命的宝贵天地。 从南校门还可信步走到附近的蓝旗营去。那里近迹农村,远远可以听得见许多小孩子的欢笑声。节日里,一盏盏的红灯,很夺目地照耀着。 而当林洙女士40年代末到清华学习时,则是从西校门进去的。“从西校门到二校门,乘汽车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我却走了半个多小时。 P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