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怪朋友的新发明
时间旅行者是我们的一个怪朋友,说他怪呢,是因为他经常讲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晚上,大家一起围坐在壁炉旁,端着茶或咖啡,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或椅子上,听这位怪朋友讲他那些很奇怪的问题。壁炉里的火很旺,照得他那一向苍白的脸也泛着红光。我们坐的椅子,正是他的发明,非常舒适。其实呢,我们都不认为他所讲的这些东西是正确的,但还是对他的认真的态度以及丰富的想象力感到非常钦佩。
“你们知道吗?”他不停地眨动着灰色的大眼睛,好像充满了智慧似的说,“你们在学校里所学的东西也不都是正��的。”
“可是,你能具体说说吗?”红头发的菲尔比马上问到。菲尔比*喜欢和别人抬杠了,即便是一件很小的事他有时也会争辩上一整天。
“比如说仅有长、宽、高的立方体实际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反对这种提法。”菲尔比说,“固体当然可以存在。一切实在的东西,比如这张桌子……”
“大多数人是这样认为的。可你听我说,一个瞬时的桌子能存在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菲尔比说。
“一个根本没有持续时间的立方体能够真正存在吗?”
菲尔比低着头沉思。
时间旅行者继续说道:“任何一个实实在在的物体都必须向四个方向伸展:它必须有长度、宽度、高度和时间持续度。我们将长、宽和高称作空间的三个平面,就是三维空间,其实空间应该还有第四维,那就是时间。”
“这……”一个年轻人说着,哆哆嗦嗦地点燃了他的雪茄烟,“这一点确实很清楚。我以前也听别人讲过,好多人都在讨论四维空间的事情。”
“可是,关键问题是,大家看待时间和空间的另外三维是不一样的态度,认识并不全面。”
“这怎么说?”菲尔比好奇地问。
“人们只意识到我们在时间中向前运动,而且保持一种不变的速度运动。想没想过以不同的速度向前运动,甚至向后运动呢?”
“你是指到未来或过去吗?这怎么可能呢?”医生插话说。
“正是这样。”
“老天!”菲尔比马上叫起来,“在空间中,人是可以向前向后,或者向左向右走,甚至还可以向上向下走呢。你看我们可以坐气球飞上天去。可是怎么到别的时间去啊?”
心理学家也说:“是啊,我们根本不可能在时间里走来走去啊。”
“哈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时间旅行者朝大伙笑着说,“这正是我的伟大发现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离开现在,到别的时间里自由自在地旅行。当我们回忆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就在瞬间回到了那个时刻,这时候,我们就会变得心不在焉。这就如同我们跳起来,对一个古代人或者一只动物来说,由于地球引力的作用,他只能是很快落下来,可是现代人却可以借助于气球克服地球引力,从而飞起来。同样,我们也可以借助别的什么机器让我们停留在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时刻。”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年轻人兴奋得大声喊道,“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曾经幻想过通过一种机器去‘穿越时间’!”
“是的,我们可以通过驾驶它,随心所欲地到达任何我们想去的时代。”
“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从古人那里学习古代语言了,我的古代语言考试就肯定没问题了。”这是那个年轻人的想法,他正为学习古代语言头疼呢。
“那这对历史学家来说简直就太方便了,他们可以回到过去的时代去看看那些**的战争是否真的发生过。”心理学家说。
“还有未来呢!”年轻人又大叫起来,“我或许可以到未来去取我现在所存的钱的利息,或许还可以到未来去看看我的子孙!”
“是啊,我们还可以去看看未来的社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憧憬地说。
“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奇谈怪论!”医生咳嗽了一下,“尽管这样,我还是希望看看你的实验。”
“你必须得用实验证明才行!”*后大家一致认为,要是不能用实验证明,那这些都纯属胡扯。
时间旅行者朝我们笑了笑,双手深深地插进裤袋里,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间。我们听到他趿拉着拖鞋,朝实验室走去。
心理学家看看我们说:“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不是想变个魔术之类的。”医生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菲尔比正准备给我们讲他在伯斯勒姆看到的一个精巧绝伦的魔术表演,可是刚开了个头,时间旅行者就回来了。他只好将他的轶事搁置一边。
很快,时间旅行者手中拿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架子回来了。这金属架子很像是一块小巧的钟表,里面镶嵌着象牙和一种透明的东西,做工十分精细。
“你们听我说,”时间旅行者说,“你们看这个机器,”他指了指金属架子,“这是我花了两年时间完成的一台时间机器。”
“时间机器?”我简直感到不可思议。看起来大家跟我的看法是一样的,他们也都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时间旅行者。
“你说可以通过它到达过去或者未来吗?”市长问道。
“当然可以。”他将放在墙角的八仙桌挪到了壁炉旁,将时间机器摆放在桌面上。桌上一盏罩着灯罩的小台灯和周围壁炉架子上点着的十几支蜡烛,将房间照得格外明亮。
我原本坐在紧靠壁炉的一把矮扶手椅上,这时将椅子挪到时间旅行者和壁炉之间。菲尔比坐在他的身后,医生和市长在右侧,心理学家在左侧,年轻人在心理学家的身后。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下,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休想搞任何把戏。
“这个小玩意儿只是一个模型。”时间旅行者说,“你们瞧,这里有两根杠杆。”他用手指了指机器的一部分。
医生站起身来,将头探过去仔细瞧了瞧。
“这花了我两年的工夫,”时间旅行者有点自豪地说着,“只要将这根杠杆一扳,这台机器就会滑行到未来去,而扳动另外这根杠杆则会把它送到过去。这里是旅行者的座位,想去哪里完全可以由旅行者自己决定。我现在就将这台机器送到未来去,你们一定要仔细瞧着,免得浪费了我的机器,还说我是个骗子。”
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我们都盯着金属架子,默不作声。
时间旅行者伸手准备扳动杠杆,随即又缩了回来,将心理学家的手抓在他的手中,并让心理学家伸出食指,扳动了杠杆。
我得声明,这**不是什么魔术表演,我们亲眼看着杠杆转动起来,并在周围刮起了风,壁炉架上的一支蜡烛被吹灭了。接着,模型突然也转动起来,很快就快得让人看不清楚,有那么一秒钟看起来就像影子,然后它真的消失了。桌上除了那盏小台灯,什么也没有。
“这简直是见鬼了!”菲尔比的嘴巴一直都没合上。心理学家则低头往桌下看,桌下什么也没有。
时间旅行者高兴地站起来,走到壁炉架上的烟叶罐前,背着我们开始往烟斗里塞烟丝。
“你是说,那个金属架子到未来世界去了?”菲尔比问。
“具体是到未来了,还是到过去了,我也说不清楚。”时间旅行者说。
心理学家灵机一动:“要是它去时间里旅行了,那它一定是到了过去!”
“为什么呢?”时间旅行者问。
“因为我相信它没有在空间里移动。如果它已进入未来,那它现在肯定还在这里,因为它必定要穿过现在才能走进未来。”
“可是……”我说,“如果它已走进过去,我们刚进房间时就该看见它。上星期四我们在这里,还有上上个星期四,我们都应该看到它。”
“不,并不是这么回事。”时间旅行者解释说,“你们仔细想想,我们能看到在空中飞射的子弹吗?其实时间机器就像是在空中飞行的子弹,速度太快了,它走了一分钟的时间我们才走了一秒钟,是我们时间的五十倍甚至一百倍,这样我们当然就无法看到它了。”
我们坐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空荡荡的桌面。
当大家回过神来,时间旅行者继续说:“我带你们去看看真正的时间机器,就在我的实验室里。”他提着灯,带我们走过一条长廊。灯焰被长廊里的风吹得来回摇晃,人影也随着灯光跳动,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诡异。
我们在时间旅行者的实验室里看到了一台比刚才消失的模型大得多的机器。机器部件的材质很多,有象牙的,有水晶石的,还有各种金属的。它大体上算是完工了,只有那扭曲的水晶杠杆尚未完成,摆放在工作台上。旁边还有几张图纸,我拿起一张看了看,好像是石英的。
“这是真的吗?”医生说,“该不会又跟你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让我们看到的那个鬼一样吧?别又是你变的戏法!”
“我发誓,这次**是真的。我准备坐着这台机器去探索时间。”时间旅行者将灯高高举起,并郑重地说道,“我再没比此时此刻更认真的时候了。”
我们当时谁也没有真正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我们离开的时候医生还跟我说,他认为刚刚看到的那一切不过是一个巧妙的戏法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