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的末日
庞贝古城在罗马东南约200公里的海边,西临蓝湛湛的那不勒斯海湾,北倚秀丽峻峭的维苏威峰峦,约有2.5万居民,是当时闻名遐迩的酒色之都。
这里土壤肥沃,物产丰富。直到灾难发生前的那刻,庞贝人并不知道,他们脚下的沃土,其实是不远处那座火山的馈赠——一笔不祥的厚礼。
灾祸从天而降
公元79年8月24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幸福的庞贝人像往常一样,沉浸在喧嚣和欢乐之中。
但是,烈日当空,闷热异常。一块奇怪的云团带着不祥的预感,从维苏威山顶冉冉升起,它像一棵平顶的巨松,幻化出无数枝干,丫丫叉叉,向天际蔓延,渐渐地遮住了阳光。
突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股赤红色的岩浆从维苏威奔突而出,直窜上7000米的高空。浓烟滚滚,地动山摇。火山灰、浮石,以及破碎的岩屑,带着令人窒息的灼热从天而降。
天地漆黑一团,只有奔腾的火焰闪电似的,偶而照亮这片苦难的大地。炙烫的岩浆裹挟着碎石泥沙冲决而下,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到达庞贝,穿过庞贝城的每一条街道,填塞庞贝城的每一条巷曲,岩浆腾起的气浪,烧烤着路边残剩的房屋和依然蜷缩在那里的苦难的人们。
黑色的火山灰从火山口上空滚滚而来,密不透风地封堵住庞贝城中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户,封堵住那些在砾石的袭击中侥幸存活的庞贝人的眼睛和胸腔,令他们*终因为窒息而死亡。
*后,高热的水蒸气升腾、扩散,同高空的冷空气骤然相遇,凝聚成倾盆大雨。滔滔滚滚的泥浆流,冲向山麓、平原,穿过乡野城镇,填平河湖沟渠,堆叠起一片伤心的焦黄。
庞贝城消失了,它被掩埋在3~6米之厚的泥岩之下。
……千百年过去了,庞贝城和他的惨痛早已被人遗忘。
没有人知道庞贝在哪里。它的名字和它的伤痛,保存在一个当时只有16岁的少年的两封书信之中。
目击者的实录
普里尼(公元23~79年)是罗马***的学者,他长达37卷的《博物志》,至今仍具有相当珍贵的文献价值。同时他也是罗马舰队司令,当时驻扎在那不勒斯湾对岸的米赛鲁姆,同维苏威相距仅32公里。
他16岁的侄儿同他住在一起,人们后来叫他小普里尼。小普里尼是维苏威火山爆发的目击者,他在给历史学家塔西图的两封信里,记载了老普里尼遇难和庞贝城毁灭的真实场景。
他在信中写道:
火山爆发时,栽的叔父和他的舰队一起呆在米塞努姆。……那天,他晒完日光浴、洗了凉水澡,在书房休息。我母亲告诉他,天空出现了异乎寻常的云团。叔父一跃而起,跑到外面的高坡上,向天空望去。
那云团从火山口喷射出来,直冲蓝天,好像是松树的树干。树干上部有树枝形状的图像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这棵急生猛长的“大树”,一会儿光芒耀眼,一会儿黑如墨团。好奇心促使我叔父做出决定,要到跟前去看个究竟。
老普里尼叫人准备好一只划艇,然后问小普里尼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看看。碰巧的是小普里尼想在家里看书,才使得自己幸免于难。
老普里尼登上划艇,亲自掌舵,向充满危险的大海彼岸划去。小普里尼继续写道:
他的船离火山越来越近了,滚烫的火山渣、浮石不断落进划艇,而且越积越厚。特别令人奇怪的是,大海突然退潮,从山上滚下来的大量岩石堵塞了道路,划艇无法靠岸。叔父一度想退回来,划艇驾驶员却大声喊道:“有志者事竟成,我们要一鼓作气划过去!”
这时,在对岸斯塔比奥城边的一座别墅前,老普里尼的朋友蓬波尼亚努斯正焦急地等待救援。几经搏斗,老普里尼一行人终于在对岸登陆。
为了缓和人们的紧张情绪,老普里尼装出无忧无虑的样子,叫人准备洗澡水。洗完澡,他又坐下来,兴高采烈地吃了晚餐。
越来越多的灰烬与石块从天空落下。如果呆在房子里,很有可能被灰烬与石块埋住;如果逃到外面,火山渣和烧红的石头也会威胁他们的生命。*后,他们决定到外面去,听从命运的安排。他们用头巾把枕头系在头顶,以对付纷纷落下的碎石。
夜色格外昏暗。他们举着火把向海岸走去,可惜的是风浪太大,无法开船。突然,火焰滚滚而来,一股浓烈的硫磺味呛得人们四散奔逃。叔父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但很快又重重地倒下。我想这是瓦斯中毒的结果。3天以后,人们在这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小普里尼*后说:
“他保持着倒下去的姿势,看上去像是睡熟了,而不像是死去。”
早在1594年,人们就在萨尔诺河畔发现过刻有“庞贝”字样的石头,但这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18世纪初,意大利农民在维苏威火山西南8公里的地方修筑水渠,挖掘出三尊衣饰华丽的女性雕像和一些古罗马钱币。人们以为,这只是那不勒斯海湾沿岸古代遗址中常有的文物,没有人意识到,一座完整的古代城市正密封在他们的脚下。
1709年,一些市民在海边开凿水井,无意中打在庞贝城剧场的圆顶上。随后,掠夺者挖了许多隧道通到剧场,开始了疯狂的挖掘。大理石柱、铜像、石雕被一车车载走。幸好,同庞贝城一起埋藏在地下的毒瓦斯一阵阵袭来,贪婪的掠夺者知难而退,只好就此作罢。
1748年,人们挖出了被火山灰包裹着的人体遗骸,又在附近挖出刻有“庞贝”字样的石块,这时才有人意识到,脚下就是庞贝,一座被维苏威火山尘封了17个世纪之久的化石城市!
由政府统一管理的发掘工作从1860年开始,他们清除泥石,洗刷尘垢,小心翼翼地整理每一件文物,把庞贝城恢复到当日的模样。到现在为止,这座在地下沉睡了沂两千年的古城。大部分已经重见天日。
地球史上的每一次火山爆发都意味着沧海桑田,只有这一次例外,它使得一座辉煌的城市获得了“永生”。——庞贝无法逃避火山的劫难,但它却躲过了岁月的侵蚀。历经两千年后,它又以当日的面貌,神采奕奕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庞贝城占地面积1.8平方公里,城墙用石头砌成,周长4.8公里,有7个城门,14座塔楼,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古城。
四条大街纵横交错,把全城划成一个大大的“井”字。“井”字格中又有许多小街小巷,把千家万户贯串在一起。
路面铺着石块,有的街石已被金属车轮辗出深深的辙印。大街上有独特的“人行横道”,每隔一步设一块高出路面三四寸的石头,好像乡村小蘸的过河石,下雨水漫街道时也不会打湿鞋子。
大街的每个十字路口都有石制水槽,高近1米,长约2米,向近旁的居民供水。砖石砌成的渡瞎,将城外高山上的泉水引人城内,输入地势*高的水塔,然后分流到各个公共水槽。**、富商庭园的水池和喷泉,也是靠这个系统供水。除了赤贫人家,庞贝城的一般住家都有水管,设有浴室。
全城有三座公共澡堂,每座都有锅炉统一烧水。浴室的天花板呈圆拱形,蒸汽上升到天花板凝成水珠,再顺着圆拱缓缓流下,不会滴落到浴客身上。
城市西南部有一个长方形广场,四周建有官署、法庭、太阳神庙、女神庙和市场,显然是庞贝的宗教、政治、经济**。
这些宏伟的建筑物似乎在公元63年的地震中就已遭到破坏,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些墙基、门、柱和石牌坊。石柱高达10余米,粗可两人合抱,神庙门框用大理石琢成,图案精美。
城东南角有圆形露天剧场,四周环绕着层层**的观众席,可容纳观众2万人,**低处为舞台。
它建于公元前70年,比**的罗马圆形剧场还早40年。
也许,它还兼作角斗场,不时地驱使战俘和奴隶与猛兽搏斗。不论是野兽吃人,还是人杀野兽,奴隶主和**都可以在上边饮酒作乐,为血淋淋的生死搏斗喝彩。
圆形剧场附近有一座体育场,每边长130米,近乎是正方形。场地三边围以圆柱长廊,黄柱红瓦,十分华丽。场正中是一口游泳池。
此外,正南门的三角广场上,还建有可容1200名观众的室内剧院。每到文体活动高峰时节,可以想见庞贝人倾城而出的热烈情景。
小商店、小酒店、小客栈遍布大街小巷。
20多家印染作坊,40多家面包作坊,100多家酒吧。1900多年前烤好的面包如今仍旧放置在烤箱里,似乎在等待顾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