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生平**次和男孩子接了吻,也是在同**晚上,我和妈妈之间爆发了有生以来*激烈的一次争吵。乔恩一直是我注意的对象,直到有**,我和密友劳拉终于鼓起勇气参加了一次派对,在那里我巧遇乔恩。派对主人的家是一间很小的砖砌房子,在旧金山一个十分陡峭的山坡上。厨房和街区的灯光斜照这小小的后花园,乔恩与一群人站在光线幽暗的地方。我穿着自己*爱的粉色衬衫,下面配条李维斯牛仔裤,膝盖上自己缝了几块补丁。劳拉捋了捋我的头发,让我微笑,然后把我从厨房推进了花园。接下来我记得的就是,乔恩和我不停地讲话,直到*后花园里只剩下我们俩。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派对,手牵手顺着陡峭的街道往上爬。后来,他吻了我,我觉得我不是自己了,我是如此快乐。
派对地点和我们学校就隔几个街区,所以我非常熟悉这里的街道,就像熟悉自己家附近的街道。但是自从我们手牵手散步并停下来接了吻之后,我感到我是**次看到这些房子、这些树和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我也是**次看到乔恩,就好像从前他就是���,嗯,是个很不错的家伙——有一双非常动人的淡蓝色眸子,他会帮我做数学作业,踢足球时脚下像有吸铁石——但是现在,他正从别人家的花园里摘花给我。我们信步走到附近的公园,坐在秋千上看星星。当然,我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后等乔恩把我送到家门口时,天空已在曙光中泛出淡淡的蓝和粉的颜色。
我刚拿钥匙开门,妈妈就把门拉开了。她强捺怒意,平静而面无表情地问我:“他在哪儿?”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他在哪儿?”那个初春的早晨,我就这样站在门廊里,听着,春寒料峭。我很想冲过去,冲向我的房间,我离它就10英尺——它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我装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妈?”
但她仍然站在那儿,挡着我的去路——两手插腰,脸都气歪了——说:“你不值得信任,你不负责任,你令我失望。”
就在那天晚些时候,劳拉告诉我,妈妈坐立不安,半夜就打电话给她。劳拉不知道我离开派对之后去了哪里,但为了给我打掩护,她向妈妈保证说我很好,毕竟我只不过是和乔恩出去约会而已。但这让妈妈更担心了(“乔恩?他是谁?”),当我到家时,她的担心、忧虑、胡思乱想——夹杂着疲倦以及*终看到我安然无恙(不再深更半夜与陌生的男孩在街上四处游荡)后的安慰——都达到了极点,开始爆发。我对她如此强烈的反应感到很震惊——看到我安然无恙她难道不应该高兴吗?看到我摆脱从未被人吻过的羞耻她难道不应该骄傲吗?一一我对她尖声叫了起来。等她让我进了屋,我便砰地关上自己房门,扑到床上哭了起来。我一直不停地哭,为人生之中极大的不公而哭泣。
第二天早晨,我几乎没吃早饭。妈妈不再对我吼了——她只是告诉我不许我去参加盼望已久的全城舞会。我也不再叫。我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打电话给劳拉,让她星期五晚上7点来接我去舞会。我根本不听妈妈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个礼拜很愉快地过去了。我上学,匆匆赶回家看《我们的日子》,咋咋呼呼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妈妈很晚才下班回来,我们就吃通心粉和色拉,不用她说我就自己收拾干净桌子。星期五晚上一到,我把一件正式一点的连衣裙和我*爱的高跟鞋、袜子统统塞进包里。然后,当劳拉的车拐进车道,车前灯照亮我的窗户时,我悄悄走出去,轻轻带上门。自由啦!
乔恩始终没来,不过舞会上有些其他的机灵男孩。他们跟我聊天,赞美我紫色的丝质长裙和皮鞋。我一直站在劳拉身边,她穿着一件露背的红色短裙,漂亮极了。
但我充满了罪恶感,因为妈妈不同意我参加舞会,尽管我期待已久。过后,我不敢回家,怕受处罚。我和劳拉沿着旧金山漆黑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开车,收音机开得震天响。*后我俩停车,在Dunkin’Donuts吃了些陈松饼。那儿有两个疲惫不堪的警察,看我们的目光像是在看两个不良少女,像是在疑惑我们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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