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祭
我曾经问丽塔,她13岁那年为什么选择了我。
因为那时你远离人群独立地笑。
我想我从小就是依靠他人的孩子,那样的场景一定是丽塔私自幻想出来的,她只是想为我们的相遇找到合适的借口,她怕我不经意的触碰到了惨痛的现实——我们之间没有选择的余地,是老天选择了两个被孤立的孩子,让她们相互吸引之后相互伤害。
我偶尔爆发的勇气凭借丽塔一贯的鼓励,她难得平和的微笑是我长期的影响。尽管这样我们依旧没能够将彼此同化,在我们相遇之前,生活已在我们心底植入太多异样的沉重。
寒冷的雨夜中我抱紧了臂膀等待丽塔的拯救,她被世俗的枷锁烙得创痕满满时由我来舔平伤口。我们以各自的方式来温暖对方冰凉的躯体,她勇猛激烈,我含蓄温情。她在理想与现实狭小的缝隙中苦苦挣扎而不得,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窥视心灵空洞的缺口与道道烙痕。于彼此而言我们异样的生活姿态均显得无谓而可笑,我们只是两只相互亲近却依然孤独的飞鸟,各自守护一片脆弱的领地而遥遥相望。
曾经一度,我和丽塔之间丧失了一切,语言、交往、甚至默契的眼神。有时我们在狭窄的教室走廊相遇,我们都小心翼翼的错过肩,怕不经意的碰撞就触痛了回忆。努力维持距离的那份艰辛,我们算是品尝过了。
我曾经想象,我们以后是否一直会这样,用貌似的平静,用普通同学的相对来继续日后的生活。也许丽塔不知道,在某个惨烈的清晨,我为往昔的相处而泪流满面,我在心底大声的喊,我的丽塔,你在哪里?
后来把我从这种矛盾状态中拯救出来的,依然是丽塔。我记得那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我没心没肺的演算着数学题,丽塔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我想她那时是向我求救的,她在一瞬间丢失了好多,亲人,爱人,她在等待我给予她的慰藉。我用****的速度蹬着自行车,我要快些的奔到我的丽塔身边。也许我们的关系就是那么微妙,我们始终等待对方的拯救,不能停歇,没有余地。我们大概是可以共苦,不可以同甘的人群,我*迷恋丽塔身上死亡的气息,它叫我有一种张开翅膀从高处坠落的冲动。
还是回到那**吧,匆忙的人潮中我看到了不知所措的丽塔,我知道她又受伤了。这是一个离不开爱的孩子,她的每一次勇敢背后,有她耀眼的成功,也有她诸如此时的伤痛。
那天我们逃了课,我们哪也没去,只是沿着城市的街道,不停的走着,不停的走着。刚开始我们是两个看上去痛苦的要死的孩子,也许年少的愁眉苦脸在大人眼中总是那么不合情理;后来不知为什么,我们又像平常那样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周围的每一个事物,每一个人,好像都值得去笑,我知道,我们又回到了应有的状态,我们甚至兴致颇好的为对方讲述近期看的书、电视之类。我们大概都忘了这是逃课期间的短暂快乐,它短暂到了我们还来不及回味就要遭受更为惨重的报复。
在今天,我多次试着努力的回忆,和丽塔在一起,我们究竟做过了什么,没有逛过街,没有一起买过书,好像,只有逃课,一次比一次更激越的逃课,无法休止的逃课,让我们的灵魂变得空虚却又不停旋转的逃课。其实我们都不明白,我们是要逃避什么,每一次逃课,我们都只是在路边呆着,不停的说话,笑,喝水,或者感慨,然后,我们再次回到正常的轨道,穿着统一的校服,安安静静的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