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的腿不受使唤,我还是很合用的一把炮灰。而且如今奥地利国难当头,每个残疾人都应当走上他的岗位。
战争的浪潮把他们卷进医院,如今,他们又离开医院上前线,好再去受伤、断肢、受折磨,这样才有资格在墓地上竖起一座木制的十字架。
虽然入伍前他在一个中学里教过数学,可是列车短了一节车厢,他无论怎样也查不出下落。另外,他在前一站领到了名册,可是他怎么也不能使名册跟在布迪尤维斯上车的官兵数目对上。
在士兵的营舍里,人们冷得直打哆嗦;军官营舍里的火可烧得太旺了,热得必须把窗户打开。
时候终于到了,他们都被塞进了敞车里,每个车厢里四十二名士兵或八匹马。必须承认,马在旅途中还比人舒服些,因为它们可以站着睡觉。
他脸上一片纯真,笑得像一轮明月,焕发着热忱。
帅克沉默得像一座坟墓。
就像把一只煮熟的田螺硬从它的壳里挖出来一样,神父也是硬从马车上给拖下来的。他被拖进门厅,拽上楼梯,推进他的房间。在那里,他就像只口袋一样被丢在沙发上。
整个欧洲,人们就像牲畜般被赶往屠场,赶他们的是一帮屠夫——包括皇帝、国王和别的权势显赫的人,也包括各种支派的教士。
帅克神情愉快,心满意足,像个吃饱喝足的娃娃,快要睡着了。
当他正走下一座小山的时候,池塘后边白茅屋里钻���个警察来,就像一只在网上埋伏着的蜘蛛。
帅克,久违了。你又像个假钱币似的蹦回来了。看来我是甩不掉你啦。
对面坐着一位老爷,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官架子,样子凶得真像刚从伦布罗索那本论罪犯典型的书里蹦出来的。
他颓然地坐着,一声不响。他觉得连打帅克一个嘴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大汉不能动手,就把骨头叼在嘴里,带着森林里的野人那种表情啃着上面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