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茜站在安德鲁房间的门口,在镜子里观察着他打领带。她辨认出那是安德鲁上一次过生日的时候,她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一条赫尔墨斯牌领带。特意打这条领带,他是不是心有所系呢?凯茜在心里思量着。
午餐吃得一点也不愉快。一进小隔间,安德鲁就一定要坐到凯茜的同一侧。整个用餐过程中他都一刻不歇地抚摸着她的大腿。
先前,这种爱抚也曾使她心旌摇荡,但今天她的感觉就是安德鲁太莫名其妙了。她清楚,他们的举动没有逃过其他食客的眼睛,这让她备感难堪。这些人都是她父亲的熟人,他们知道,凭她的家庭教养,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更糟的还在后面呢!当安德鲁一面翻阅菜谱一面就滚油绿豆、作料之类大放厥词的时候,一向以热情周到著称的老服务员、参议员夫人波奈尔·汤普金神色黯淡了下来。起初她只是握着纸笔站在他们的小隔间旁边,向他们**炸鸡排、油炸干酪之类的菜式。得知这家店里的食品都不是使用低脂植物油炸制的之后,安德鲁至少划掉了菜单中的一半。*后,还是凯茜越俎代庖,为他俩点了家庭沙拉、炸鸡和腌熏猪肉片。
饭后他们走过市**广场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终于让凯茜郁积的怨气爆发了。安德鲁看到泡沫塑料制成的胳膊傲然兀立、用一只戴着工装手套的手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在正午的阳光下愈益显得发绿,有感而发:“老天——那是个什么东西?”
凯茜挺直了身板:“这是自由女神像的临摹品,我们本镇居民的骄傲。”
安德鲁**的反应是笑得涕泪交流。缓过后,他喘吁吁地说:“这是我一辈子见过的*蠢的东西了。你们是闹着玩儿的吧?”
凯茜的下嘴唇抖了起来。她觉得,她的家庭、她的荣誉、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侮辱了。她想扯下火炬,教训一下安德鲁,叫他对这尊雕像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易地口出狂言。
可她没有这么做,只是淡淡地说:“我要回家了。”她鞋后跟一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安德鲁不得不小跑两步追上她,手搭到她的胳膊上拉她站住。“见鬼,卡桑德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无非是一尊俗不可耐的雕像。”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心头的无名火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还在前不久,这些话出自他口,她听了肯定不会这么介意。“不,这不是一座不起眼的雕像,它的意义远不止此,它代表了生活中更雅致的东西。不过跟你说这些是白费口舌,你理解不了,我也就省了吧!”从他白纸一张的面部表情看,她刚才说的话直是秋风过耳。“不提这个了。我回去换件衣服,参加新娘送礼会。今天晚上别当着我的家人朋友让我难堪,好吗?”
安德鲁冷哼了一声:“好的,这还用你教!是不是反过来才对?”
凯茜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的尾巴翘得太高了,小心卡在哪儿!也许你该努力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这样我们就不必为彼此伤面子而担心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丧气话,她抽身径直回家,安德鲁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