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森从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那里继承了语言的结构这一思想。在索绪尔所谓的聚合和组合关系中,聚合意味着同类项的选择。而选择就预设了被选择项之间的不同。在雅各布森看来,可以互相替代的事物之间一定有某些地方相似而某些地方又有所不同。是的,若非如此,隐喻根本不可能存在,由此看来选择和替代可以看作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雅各布森毫不犹豫地将组合与邻近性、替换与相似性这两对概念连接了起来。这样,组合与相关的邻近关系被称作是语言运作的转喻端,而聚合与相关的选择则被称为语言运作的隐喻端。
任何语言都必然涉及两种排列方式,即横向的组合和纵向的聚合。不过,雅各布森本人并没有对符号学和语义学、符号与句子做出明确区分。因此;,他又把词而不是句子当作了修辞学的基本单位。这样,隐喻只是一般的符号过程的一种特征,而不是一种将话语的区别作为前提的述谓形式。更麻烦的是,组合的邻近性似乎并不是转喻的根据,它同样也是聚合轴上的选择。而至于相似性,这其实是心理识解而非客观事实。
此外,雅各布森还对隐喻与转喻的根本区别作了进一步的探索。通过对失语症的��察,他发现了两种典型的情况,一种是在句法能力消失后,选择能力依然存在;另一种是虽然句法能力仍然存在,但替换运作能力却彻底消失了。在前一情况中,隐喻大量出现,后一情况则出现许多转喻。有趣的是,与隐喻能力一起消失的还有定义能力,同义词能力和命名能力,等等。这说明,隐喻与定义、命名、同义词、迂回表达和释义等等是密切相关的,这一事实恰恰说明隐喻是意义的建构而不仅仅是意义建构的元素。雅各布森还发现,在诗歌中,不同时期、不同风格和不同主题的诗歌也表现出对隐喻和转喻的不同偏好。例如,现实主义诗歌更多地使用转喻,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诗歌则更多地使用隐喻。非语言符号系统也有类似情况,比如在绘画中,人们可以把隐喻和立体主义,隐喻和超现实主义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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