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鲤鱼 鲤是河中的女王,它雍容、婉雅、敏慧。惟初不产于英国,入国之日亦浅,但如今已归化。据说引之进英国的,是一位姓马斯考的先生,他当时住在苏塞克斯的普鲁姆斯迪德,故该郡的鲤鱼,每盛于他郡。
你该记得,我曾引葛斯纳的话说,在西班牙,是通国不见狗鱼的;故百余年前,英国之无鲤鱼,亦可推想。里查·贝克的《列王本纪》里,有两行诗似可为之佐证:
忽布与火鸡,啤酒和鲤鱼
攘攘一岁间,翩翩入英仑。
出水后命*短的,海鱼推青鱼,淡水鱼数鳟;而鱼脱于渊,命*长的除鳝之外,要说鲤鱼;故鲤鱼之由外国传人的说法,可又得一佐证。
据观察,鲤鱼和泥鳅之产卵,一年有数月,狗鱼和其他的鱼大多则否;可为旁证的,有家兔和野兔;此外,鸭子产卵,一年九个月的有之,一年只一月的亦有之。这说法我们还是信的好,因捕到的鲤鱼,雄无白,雌无子,这种事诚少见、或绝无有也,在夏季,更是孳孳孽孽,尤见其盛云。又据人观察,鲤鱼产卵,爱池塘甚于流水,但河里生活的鲤,据美食家称,风味胜过了取之于塘里的。
相传有的水塘里,鲤鱼自来不产卵,并以水凉者为甚;可在产卵的水塘,却一产惊人,多至不可记数。亚里士多德和普林尼说,它一年中产六次卵;不是狗鱼、河鲈作孽,吞掉撒在水草、茁蒲上的卵,则十、或十二天后,卵中即有小鱼出来。
若食有味,居有“屋”,则水下的鲤,可长得又肥又大。我听人说,一码多也不为奇。据写《鱼经》的约维乌斯说,意大利鲁里安湖,鲤鱼很肥,大者重五十余磅。这很有可能,岂不见狗熊么,怀的快,生得快,也死得快,大象则否,它在娘肚里,据说达两年,还有人说十年,长大则要二十年;而寿命,据人说,则长可百岁。鳄的寿命相传也很长;可尤为出奇的,不是它长生久视,是它活到老,长到老。我看有的鲤鱼也这样,风土好则尤甚;过二十三英寸的鲤鱼,大而味美,我虽未见过,可有人对我保证说,比这大的鲤鱼还有,英国就不少呢。
但一鲤之得,竟如此费神,味道也绝美,不告诉你它的做法,岂不空劳你这场辛苦、一片耐心?要知道,钓鲤鱼固然麻烦,也费钱,可自有报偿:
取鲤一尾,尽量要活的,用盐水洗干净,但不可去鳞;剖去内脏,留血、肝,纳入小罐子;甜薄荷,百里香,芫荽,各半把许,和艾菊一枝、辣菜一茎,捆作两三束,复取四五头洋葱,要整的,二十只腌牡蛎,和三头鳀,一起纳入鱼膛。罐子里倒红葡萄酒,以没过鱼为度,酒里加盐、丁香、豆蔻、和陈皮数片。停当后,罐子加盖,急火煮,至热沸。然后取出鱼,连汤放进盘子里;浇14磅上好的鲜黄油,取五六匙汤,泼之使融化,撒蛋黄两枚,香草末数撮,盘子边上饰以柠檬,然后即可以上席。祝你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