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 五千年历史之中国及民族建国之觉悟:
中华民族立国东亚,算来已五千年。邃古文化,虽不能详考,然在黄帝时代,确已立定了**的雏形。殷汤以前的事情,有些人认为是“捕风捉影”之谈,置诸“无征不信”之列。可是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其无文字记载的时代,或虽有文字,而因为所附立的材料没有**性,时移世易,致无**。可是我们不能认为没有文字的流传,就没有历史的事实。我们试看殷商的骨甲所载,便知道当时的文化,较诸往古,业已璨然。这种文化自有其禀承。中国有一句老话,所谓“十口相传为古”。我想殷商文化,至少是从古代以口递传而来。到了汤代,社会事实日见加多,不得不假诸文字了。此文字之渊源也许是禀承前代而来的。我们只须看骨甲上的字形之骏整,排列之适度,便知不是偶然的了。所以我们说殷商以前为中国文化的胚胎时期,而周为封建鼎盛时期,至秦以后是君主专制时期。
在这几个时期中,我祖宗为民族设立了一个广大的基础,其历史如是之悠久,幅员如是之广大,人口如是之众多,这些决不是偶然的,其背后实藏有有意识之工作。我祖宗之所以能成此伟大基础,即在其能以文化融化各民族。其与我们祖宗方针相对立者,即为欧洲人提倡以血统为立国之基础,以血统分别各民族,爱护同一血统中之人,排斥异血统而同文化之人,如希特勒及其党人之种族学说,是其显例。而我祖宗只须异族承受我之文化,概不计较其血统。我不敢说历史上有所谓纯血汉族,可是却有汉族文化,如语言、文字、正朔、服饰、风俗及礼俗等。先由尧、舜、禹、汤历代之累积,到了周朝,文化的基础确立了。孔子于此更有明显之表示,所谓“尊周室,攘夷狄”,“春秋大一统”,“车同轨,书同文”。当时南方有两蛮族,如楚、如越,只须在会盟朝聘时,尊崇中国礼俗,即可为中国文化圈子中之一分子,所谓:“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是也。其对匈奴也,自黄帝伐獯鬻,殷高宗伐鬼方,周宣王伐玁以降,其间经春秋之晋,战国之秦赵,力与对峙,直到汉武帝和帝各予以大创,前后盖三千年,乃渐渐为我所吸收。其对东胡也,自春秋山戎侵燕以降,其间经五胡之鲜卑以至近世之契丹、女真、满洲,前后亦三千年,直至辛亥革命清廷退位,始与我为一体。其对回羌也,自周武王征师羌发以降,其间经晋之五凉,宋之西夏,直至清乾隆间荡平准回,光绪间设置新疆行省,前后四五千年,**仍在我之陶冶中。其对苗蛮也,自黄帝征服蚩尤,尧舜分背三苗以降,其间经楚庄蹻之问夜郎,汉武帝之通西南夷,马援诸葛亮之南征,唐之于六诏,宋之于侬智高,直至清雍乾间之改土归流,咸同之再平苗讨杜文秀,前后凡五千年,其一部已为我同化,其余仍在同化之过程中。其对藏族也,自唐吐蕃时代,经明清以迄**,无时不在同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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