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李白梦游过的天姥山望见故乡。那一个叫儒岙的小镇笼罩在日暮的黄昏,一群燕子飞来飞去,然后歇在一根电线上,排列整齐,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不远处,一只燕子扇着翅膀无声掠过,穿过屋檐飞进我的家里。
我家的椽梁上筑着一个燕窝,几只雏燕嗷嗷待哺,飞进来的燕子站在窝边,喂雏燕吃虫子。
我站在一边发呆。心想为什么是这只燕子住在我家?它有名字么?如果它飞出家门,我一定认不出来。在我眼里,所有的燕子都是一模一样。
这燕子在我家住了很久,母亲把一个笠帽倒挂在燕窝下,那样燕屎就不会随时落在我们头上了。
母亲说,燕子选择了我家,我们就不能赶它走。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本来就是一种缘分。
这是我儿时的记忆。时光像流水一样,不知不觉间淹没了我的童年,我的青年,我的中年。来时的路满目苍凉,老母已有80多岁了。
母亲依然康健,记性非常之好,说话中气很足。我为母亲欣慰。闲下来的时候,我喜欢与母亲唠唠家常,说些漫无边际的往事,我童年的许多趣事都根深蒂固地烙印在母亲脑海里,在母亲的碎碎念中闪着光亮;那些年少的掉了魂的旧时光,在有月亮的晚上一一活了过来。
母亲生了四个子女,我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我相信我与母亲之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