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城春晓》:
还有他们的头张野,他的左耳居然是只开耳朵,似是被剪刀齐耳垂来了一刀,开岔明显,他是机务段那块儿自称混得开的角色。他们三个是中学同学,毕业后,当时就业渠道窄,家中父母觉得将这些心肝宝贝送到沿海开放城市去挣那几个打工的辛苦钱,实在是不忍心,加之家境尚可,也不缺那几个血汗钱,社会关系活络,万一哪里可以挤得个一官半职的正式编制,人就在身边,随喊随到,岂不方便。于是,让他们暂时屈就在顶呱呱公司打工。
他们抽烟、喝酒、打牌、玩游戏,每人骑辆富先达摩托,公司与家之间往来穿梭,十分张扬潇洒。腰别BP机,在车间横冲直撞,他们不服谁管,阳奉阴违,一副老子天下**的样子,把姜大鹏气得吐血。姜大鹏找薛厂长诉苦说:“赶快把这些瘟神请走,做事磨蹭,叫他扫屋,他去赶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凡事一说就懂,一做就错。天天在车间围着女工耍贫嘴,我一指责他们,他们居然威胁我说:“厂内你还算条卵,出厂你连条卵都不是,老子随时扁你!”
这天张野凑近小爱身边,将一口满是烟味的热气吹在小爱的脸上,小爱朝他那张满是调戏表情的丑脸就是一耳光,打得张野捂着右脸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又不忍回手去打小爱那张招人怜爱的漂亮脸蛋,他说:“哟嗬!哥喜欢你才来贴你,你怎么敢打我呢?”小爱说:“你少来欺负我,本姑娘是四中出名的小太妹,上学时书包里都是夹着菜刀的。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学校有十三太保,那全是我的铁哥们儿,你有种去挑战他们,摆平了他们,你才有资格来吹���头发,来欺负我调戏我。否则,我一通知他们,你只有挨打的份,信吗?”
张野一听这话,分明是在挑战自己的胆气和能耐呀。
张野说:“好,什么时候你把他们约到道口或大树下粉店来,让我见识见识,领教领教。”
三天后的下午,公司门口来了俩骑本田摩托的男青年,引擎轰轰,故意将声音抖得老高,在公司门口居然玩起了绕圈漂移,嚣张异常。他俩一高瘦,一矮胖,问保安田军说找车间的张野,田军说车间没这个人,来人又说找谭小爱,说谭小爱是他俩同学。田军把谭小爱找来了,两个青年问谭小爱怎么那个欺负你的人辞工了吗?刚才听保安说车间没这个人。
谭小爱说张野就在车间,理都没理田军就把张野叫到了大门口,跟来的还有候子和汪剑,十三太保中的高个叫刘军旗,他一把上前掐着张野的脖子说:“马田帮的旗子你听说过没?问你话呢?听没听说过?快点儿答,答慢了老子掐断你脖子!”
候子和汪剑立马上前帮阵,同刘军旗来的另一个矮子用一记勾拳就把候子放倒,又用臂肘和一个扫堂腿打得汪剑倒在地上。这矮子只管出手打架,一句话不说,眼疾手快,招式利落凶狠。田军上前来制止,刘军旗说:“跟你不相干,这几个小杂种胆敢欺负我的女同学,老子今天来领教领教他们,你别管!”田军见他俩身手十分了得,也只好嘴劝,不敢上前一步。
刘军旗问张野服不服,还欺不欺负谭小爱。这是太丢面子的事呀,张野拼了吃奶的力气想挣脱刘军旗的钳制,但的确是力量悬殊太大,在刘军旗的手臂和腿脚间无法动弹和反抗。遇到高手了,他只能痛得哇哇大叫:“不敢不敢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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