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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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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 作者:张玲玲
  •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总社
  • ISBN:9787532168200
  • 出版日期:2019年10月01日
  • 页数:0
  • 定价:¥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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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 《嫉妒》是女作家张玲玲关于南方城镇的中篇故事集,书中收录了同名小说《嫉妒》,以及《岛屿的另一侧》《破碎故事之心》《似是故人来》《去加利利海》《无风之日》和《新年问候》等七篇小说。其故事的背景皆发生在南方的城市,在当代人的生活之中,作家从青年、中年、老年的三种视角,去切入一些生活中真实存在的困局,有些困局源自外部的时局,有些困局则源自于内心。
    文章节选
    岛屿的另一侧 “姐姐,这几天又想起你,梦里一切都没过去。我们像在天台的塑料棚屋,楼下人来人往。起先我以为外面在下雨,后来发现雨下在棚内,床,衣橱,椅子,都漂浮起来,你坐在椅子上,好像随时会跟着水流漂走,只是门窗紧锁。 那把载着你的椅子,*终只是撞着,撞着,徒劳地撞向四壁。” 叶晨公寓周围近来正修建新楼,夏季结束,停滞的工期重又开始。从夜半到凌晨,租客们总能听见钢材和脚手架的沉重撞击,深为其扰,她的睡眠也总被几次截断。 梦跟叶怡相关。但她们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五点刚过,窗外漆黑依旧,初秋寒意迫近室内,叶晨一人枯坐,忽然反应过来,那种刻骨的痛苦,凝结的悲哀,除了葬礼,不可能是别的。 叶怡去世已经四年,但去世前两人的联系也少得可怜。2014年6月7日上午十点,叶晨接到姑妈打来的电话。前**她修改会议方案,熬夜到凌晨三点,听完噩耗,没做反应。到办公室后,她洗杯泡茶,坐在桌前,等电脑开机。系统运行缓慢,黑屏持续了三四分钟,她蓦然意识到,叶怡是真的不在了。 如今叶晨很少跟人谈及表姐叶怡。但叶晨六岁到十四岁间,两人曾亲密无间,长相也相似,某些场合还会被外人搞混——叶怡左眼偏中,鼻梁扁塌,皮肤黑黄,叶晨眼睛稍圆,间距正常,但也黑肤塌鼻,男���短发。维系亲密的一条纽带,是叶晨母亲带回的各色童书。当时叶晨父母婚姻已到末期,无暇他顾,只能倚靠书籍消耗女儿的时间。镇上只有一家书店,课外读物有限,那些书籍尤显珍贵。 叶怡家境困难,虽比叶晨年长三岁,却只能捡读叶晨剩下的书籍,玩她残破老旧的金发芭比,但胜在年长。是她跟叶晨说,去拍证件照,要提前穿带领衬衣,不要穿照相馆里、那件侍奉过多人、领口早就发乌的衬衣;领子要自己整理,不要让老板动手——“他会在你胸上摸个不停”;是她教会叶晨夏季洗完澡,身上涂满洗发水,以手当桨,在地砖上滑行——后来叶晨才知道,这个行为有多怪异,更怪异的是,她的性启蒙居然来自于表姐。至于叶怡的性知识又是从哪里习来,是叶晨母亲扔在墙角的台湾言情小说,客运站买来的旧闻杂志,还是学校少男少女亲密而下流的私语,叶晨从没弄清。叶怡在人事上的早熟跟其在学习上的迟钝成正比,她能迅速判断一对男女是否情愫滋生,却分不清一张扇形统计表里,单体数量和总量之间的关系。叶晨恰好相反——无论如何,这些知识弥合了二人间的不平等。 而她们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学习,是因为那时家里只有她们。叶晨父母在东莞工厂打工,叶怡父亲先在昆山做建筑,后四处打零工为生,剩叶晨祖母独守老宅。她六十八岁那年患上白内障,拖着没做手术,晶体从灰白混浊变成深棕黄,直到彻底失明,照看两个孩子力有未逮,叶怡随便扯两句大话,都能搪塞。加之镇上新开一家精工纺织机械工厂,传说普通工人月薪即可达八百到一千,众人都转去工厂碰运气。叶怡父亲落选了,不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场肺结核,而是因为驼背,但叶怡母亲进了工厂后勤,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师傅掌厨,她负责买菜洗碗。 那是1994年的事情了。叶晨那年的夏天回忆,跟一辆雪糕车相关,叮当的铃声和沙哑的叫卖意味着一车甜蜜的临近。她和叶怡总会央求祖母买上两支。祖母虽然目盲,但总能揭开层层包好的手绢,摸索出一小扎卷得紧紧的纸币,准确找到两毛钱,跟那位传说在战斗里瘸了一条腿的退役老兵买上一支橘子味或赤豆味的雪糕。叶晨和叶怡多半不舍得立即吃,放在搪瓷缸里,等到融成甜津津的糖水,才小口嘬完。叶晨对叶怡*原始的爱恨也跟这些罕缺的物质相关。 过了一年,镇上起修**条水泥马路。修路工砍去树木和庄稼,碾平泥土,铺满砂砾,浇上沥青,与86号县道相连。公路也渐渐拓宽,但却罕见车辆往来,偶尔过去几辆,也多为底部刷着红漆线条的公共大巴、装满水泥的运输货车,卷起一阵烟尘。倘若开去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低头干活的人,多半会直立身子看着它们,直到消失于视野。道路带来新机遇,也带走旧营生。造房子的人逐渐变少,大约有远见的都去了城市买商品房。叶怡父亲终日无所事事,起先只是顺手将道路两旁刚刚种起、东倒西歪的柏树扶正,后来却变成正务。自家黄皮柿子和新嫁接的桃树因缺乏照料而营养不良。**两人放学回家,正好遇到叶怡父亲在路边种树,佝偻,瘦小。一辆运沙车快速经过,两人站到路边避让,叶父的身影很快被尘土掩盖,叶怡大声说长大后要离开小镇,去哪里都行。这是她**次跟叶晨提起离家,叶晨说,不想出去,想留在老家。谁知道呢。也许只是想跟表姐以示分别,对故土以表忠心,但真正背叛和远离小镇的人却是她。十七岁时,叶晨一心离家远行,如今想起小镇倒泪光盈盈,也许只是到了一定年纪,在任何处境中都已成为不折不扣的异乡客,只能回溯寻源,以明确自身位置。 去年因拆迁之故,老宅不存,所幸余物也不多。叶晨把一本相册带回南京。相册老旧,铁圈和胶圈松开脱落,她不得不将其一一取出。她父亲每页用便笺纸都写上具体时间和地点,这样看去,一本相册,宛如一本家族编年史。她发现在祖父母的一张树下合影底下,夹着一张叶怡穿红色斗篷骑马的照片,皮肤黝黑,脸向上昂起,帽檐阴影落到鼻基底,她抿着嘴,看起来又勇敢,又坚毅。旁边叶晨父亲用一张浅绿色便笺纸写下:1999年10月,文峰公园摄。成年之后,叶晨才明白骑马者都得穿着紧身马裤,黑色马靴,但当时她们却以为披上红斗篷、戴上黑帽就像在草原。 那会儿叶怡十八岁,正读高三,叶晨初二。国庆假,两人难得离镇,揣了二十块钱,坐大巴到市里。逛过一圈南大街,叶怡怂恿叶晨去濠河边一家KTV,但叶晨死活不肯。两人看看时间,不到两点,回家尚早,沿青年路走了半里,买票进了文峰公园。公园很大,怡桥桥头立有二十八只石狮。她们听人说每只形态各异,但细瞧后发现也非如此。经过*外圈的碰碰车和游乐场,就是大片养护不周的草皮,草皮边站着一匹无人问津的老马和一个穿解放衣、带袖套、五十来岁的男管理员,说,走一圈,拍张照,两块钱。两人大有兴趣。叶怡骑了上去,马缓步徐行,她尖叫连连,过了一会儿,从马上下来,一言不发,将照片赠予叶晨。半个月不到,叶晨父母关系彻底崩坍,母亲只身留在东莞工厂,和一个比她年轻七岁的惠州男子同居。父亲一人回到老家,颓然一个月,在中远船舶厂找到一份修理工作。2000年八月底,叶父认识同厂的岳佩英。她年长叶父三岁,有一子,小叶晨一岁,前夫五年前去银川出差,坐一辆丰田普拉多从贺兰农牧场返市区途中,遇到车祸,留下一套位于启秀区三室两厅的房子。叶父跟岳佩英结婚后,搬到市区,叶晨也转学去了市一中,表姐妹两人就此分离。 叶怡赠照是对变故有所预见,还是仅仅作为叶晨不能上马的补偿?叶晨后来才意识到那年是一个重要节点,变故是全方位的,无法以好坏简单衡量。叶晨升至高中,发现这是另一个复杂新世界,未成年人也可能恶不可堪,**分野就在看似平等无差的桌椅间,食堂也会是*大的集污地。从菜汤里打到蚯蚓,众人皆镇定自若,将泡大的虫子挑出,丝毫不受影响。叶晨常处于一种匮乏和被轻视的屈辱中,想起叶怡当时每个月三百块钱生活费,需应付大小开支,加上姑父一家家底,很难及时拿到,为学校少数几个衣服和鞋子都有破洞的人,却从未抱怨,导致她以为高中跟初中一样,是一场又一场清甜快活的梦,究竟是叶怡更能忍耐,还是她鲁钝不察而已? 她对叶怡高中的**印象是一段初恋。叶怡暗恋的是坐在*后排、叫曹均的男生。整整三年,两人没怎么说过话。高考毕业,叶怡376分,距离专科录取分数还差一百多分,交不起学费,无法继续,去理发店学徒。那时很多女孩都这么选择,学艺地是苏州、常州或者南京,但叶怡只能留在镇上。曹均考上长春航空航天大学。去学校前,他忽然往叶怡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8月21号去报到,火车十二点半会在上海站停四分钟。叶怡家当时尚未安装电话,出于虚荣,她写了邻居家的。邻居隔了几天才转达,差点误事。叶怡穿了件背带裙,乘坐六点半大巴,从江苏赶到上海,坐了四十分钟地铁,又等了一个小时,才看见那辆火车缓缓出现。她跑上第十六节车厢。曹均在起哄声中,从背包里取出一只苹果,削好皮,递给她,叶怡接过,没等吃完,时间到了,不得不下车。下车前,曹均从窗口招手,探出头,补说,“回头打电话给你”,火车喷出白烟,缓缓驶离站台。叶怡一时找不到垃圾箱,拿着剩下的苹果核,在站台边来回兜了两圈,发现垃圾箱就在原来的位置,光洁锃亮的不锈钢面板映出一张狼狈邋遢的面容,这才看清她在曹均及其同学面前的模样。 曹均到长春后,确实打过几个电话,叶怡没有接到——不是没有听见,就是手头在忙些别的。那一长串奇怪的号码,每次回拨,都无法接通。叶怡改写信,但却不知道他具体系名,只有校址和名字。惴惴不安等待一个月,曹均回信来,开头写“我很怕拖欠人情”,口气冷峻,对于学校种种,两人之间,只字不提。叶晨猜测,叶怡一定反复查看,生怕错失信号,却始终莫测难明。于是只能写新读的书籍和电影,他没再回过。是过于文艺,还是过于晦涩?叶怡改写眼下的生活,但关于自身,能够谈的****,自然的,也没收到任何回应,只能由其飘零,逝去。 叶晨想起叶怡跟自己讲述的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总会想起那句诗:“你来看苹果里面的我”。刚听到这句诗正值她三十岁,是韩宗平对她说过的。在两人恋情尚未开始,心动与心痛并存,即将出口和未曾出口*关键的话之前,他对叶晨引用过一个以色列诗人的诗——“你来看苹果里的我/你跟我一起待在苹果里/直到刀子把苹果削完”,大约是想跟她说明恋人之间共同的、甜蜜的抵抗,说明他们难以辨析、道德模糊的关系。而刀究竟意味什么,他却没回答。2015年的八月,叶晨对诗歌还在似懂非懂间,当然,也不是说,对于诗歌,而今她已能够明白,只是对于叶晨而言,比起含混多义的诗句,当时她更能了解的是,她常会因爱而感到某种深切的痛苦,却不能每次都明白无误、诚实以告。而她对爱的理解,也不过是一个稍有阅历的女性遭遇挫败后的浅层深刻:在爱里的每次全付交出,都将是一柄捅入心脏的尖刃,一旦卸下重负戒备,让人进入,一定会失去珍贵的核籽。 没人教导她们,叶晨却能自我学习。虽然她到大学才恋爱,但之后却开启了一长串的男性交往清单,长则两年,短则数月,早经锤炼,狡猾多端,不会轻易向一个异性泄露真实的脆弱和意图。叶怡却不能,她总是毕其功,再功亏一篑。 叶怡在芳芳理发店学了一年,师父周见芳当时三十八岁,尚未结婚,也有人说她结过,丈夫在湖北襄樊,很少回来。周二关门,雷打不动。学了两年,叶怡出来单干。2000年前后,叶父在马路边造了一栋一层高、二十五平米的红砖小屋,原本打算作为车库,但是想象的汽车始终没有来,成了堆积农具和粮食的谷仓,眼下则成了免费的店面,但是还差三千块钱,用来买升降椅,加热机,焗油机,热烫机,刷墙的石灰等。但那会叶怡家似乎一分钱也没有了。她们幼年时期,小镇上的人都贫穷而不自知,习惯了钱刚进口袋,就转瞬消失,但叶怡家似乎比镇里均衡的贫困还要落魄。困境跟叶父始终找不到工作有关,也跟工厂把叶母开除有关,大师傅跟工厂报告,说她买菜时手脚不干净。叶怡学徒期只有少量收入。*后几个姑妈和舅舅凑齐,说好一年后还钱。已经2002年,镇上普遍装起太阳能热水器,叶怡的新店进展不顺,跟师父关系恶化,矛盾渐起,也有看似理发、实则借机吃豆腐的男性——这差不多能解释为何周见芳样貌端正,却罕见男人亲近,顾客极少。镇上的女人则认为叶怡手艺不佳。 2002年夏季,叶怡认识了一个人。对方在南方批发市场一层506号商铺开了一家专卖美发用品的小店,叶怡正是进货时认识。每周五她就坐上四十分钟公交,去市体育西路的建军宾馆跟那人见面。宾馆房间多在二层,二三十方,墙面贴浅杏色絮纹墙纸,单人间一下午六十块。后来两人幽会地点换成虹桥新村,一下午四十。因为是民居,伴随着厨房葱蒜油烟、抹布馊水味道的,是床单上莫名其妙的脚臭,来路不明的小虫,叫人皮肤红肿,下体发痒。没有空调,没有风扇,闷热异常,每次都大汗淋漓。“没钱,有什么办法?”叶怡说。但从她口里说出来,贫穷反而成了一种浪漫的必需品,富足反显可耻。 叶晨没见过那人,但是她听叶怡提起多遍,叶怡无人可倾诉,只能将初中放暑假的表妹作为不开锁的日记,甚至连**次性体验也一一吐露。叶怡喜欢把那人和当时电影、电视剧里的男性比较——宽阔的额头酷肖《巨人》时期的万梓良,苍白皮肤与《我本善良》里的温兆伦如出一辙,狭长的双眼皮,很多男星都会有,但*接近的一定是郑少秋,温润老派的气质跟他四十岁的年纪很相宜,下巴有一道发白的浅痕,据说因幼时顽劣被石头磕破所致。这种突然的割裂,在那样一个人、一张脸上出现,并未破坏原本协调,反而使之更加神秘与特别。那他家呢?做什么的?之前呢?有过几任?叶晨像个令人厌烦的姑婆,要把所有底细刨出问清,却对他人感受失敏,忽视了叶怡回答时的尴尬和闪烁其辞,不明白叶怡自己,除了知道十岁差别,对方有家室之外,很多方面也模糊不清,但——这也是叶晨后来意识到的,对于叶怡来说,羞于启齿的是,那些令她真正着迷的,正是这些弄不清楚、模棱两可的部分,连带着粗鲁、小心眼、夸夸其谈,都成为对方魅力的构成,而她自然也能在任何人身上找到对方的影子。叶晨后来的爱恋对象,多少受到叶怡的影响,即寻找一种显而易见的割裂。因为割裂,使得他们显得难以捉摸,唯有难以捉摸,才能让她一次次驻足,回头,试以探究,直至深陷其中。 她还记得那会儿叶怡常穿一件带流苏的薄荷绿皮风衣(因为颜色奇怪,样式也很罕见,导致她念念不忘,而今想起,才意识到是时髦),头发蓄长烫卷。叶怡长相寻常,涂上粉霜和玫瑰色唇膏后,看去也风情万种。叶晨这才意识到叶怡变漂亮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已经截然不同,混混沌沌里,骤然抵达了*合其宜的状态。也许那个年长的人教会了她。但没等夏天离开,一切就已结束。对方说去常熟进货,面包车出了车祸,右腿轧伤,得休息一段时间。叶怡等了好几天,尝试打电话,没人接,等回过来,却是一个女性,沉声问是谁。叶怡挂断电话,犹豫几天,去了他原来店铺。店铺紧缩,门板落灰,隔壁木板开了一半,店主说,一个月前,对方就因为营业执照和质量问题关了门。这一批批发市场进货都出了问题。市电视台还来采访过。会回来吗?叶怡追问,但是隔壁店主人已重返店铺。究竟是店铺出现问题,羞于见她,还是被妻子发现,权衡过利弊?这差不多是叶晨了解的叶怡第二段感情经历,开始与结束,都很猝然。叶晨知道,叶怡没有跟她说,之后半年的每周五下午,她依然会跑到批发市场,因店门紧闭而黯然,直到发现门口摆出糖果和饼干,更换另一户店主才作罢。她拒绝接受事实,就像是她给曹均写了半年无望的信件一样,宁愿认为信件是在粗疏的邮政系统中,被筛滤淘洗出局,而不是因为对方的冰冷婉拒。她不承认,是不想艾艾自怜,是不想曾经照进生活的光明,都成了遗落在后院的伤感光线,用以提醒生命曾被撕开过多大的裂缝。 理发店生意日渐萧条,至此关门,叶怡休息一年,唐闸一个远房姑妈介绍她去市一家台资纺织厂上班。周跃中来厂里推销机械,两人因此相识。那年江苏刚发现**起非典病例,众人看见带京或粤字样的车子皆很惶恐,总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站在路边,一旦看见外地车辆就开始乱喷药水。厂内为防外来感染,干脆彻底隔离。期间叶怡忽发一次高烧,工友都很紧张。周跃中不顾禁令到宿舍照料,并没避忌她的呕吐物。两人睡了一觉,叶怡小腹上的一道疤痕,她向其解释是阑尾炎开刀所致,周跃中没再追问。 2006年10月8日,叶怡和周跃中结了婚。婚礼叶晨没赶上,电话里跟叶怡称勤工俭学。但实际她正和第二任男友分手,初尝失魂落魄的滋味。或者她只是想避见叶怡嫁人,但她也能理解叶怡的选择——父亲依然浪荡闲散,没有工作,家庭每况愈下,亟需一个顶梁柱。她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表姐的生活一直在坠落。周围人都在好转,跃起,她却在坠落,以往动人的部分被快速磨平,快速衰减。直观的是周舟的出生。2007年四月,叶晨临近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正在等南京一家广告公司的录取消息,和大学时期*后一任男朋友也分了手,于是回家疗伤,顺带看望表姐。 婚后叶怡住离小镇五公里外的婆家,一栋自建的三层小楼。周父患有多年慢性肝病(这差不多能理解为何周跃中对传染病不大在意),重型工作做不了,周母没工作。造房已花掉全家多年储蓄,为了结婚,不得不又东拼西凑了一万重新装修。叶怡婚房位于二楼*东,房间很大,但堆满杂物,衣橱敞开。地砖黑灰,人踩上即有白印。几只不成对的拖鞋卡在门缝,门上喜字尚未拆除。电视长桌上,一盆文竹,一盆白掌,叶片均已泛黄。空气中霉味不断袭来,电视机嗡嗡作响,重复播放一则保健品广告。床头上柜上放着一碗凉透的红糖水和半串葡萄。周舟尿布揭开,半趴在尿垫上睡觉。叶怡靠着一只绒布垫,似乎从沙发上拿来,说周舟有点红屁股,需要晒一晒。 虽然四月,但是叶怡身上沾满汗珠。叶晨坐了半小时,吃了几粒打蔫的葡萄,叶怡叫周跃中送两只橘子上楼,半天无人应答,歉意道,听不见声,他就喜欢一个人坐在黑屋子里琢磨事情,不知道到底琢磨什么。叶晨说,不用,午饭吃了汤圆。两人一时无话,周舟还在睡,隔壁零星传来周父的咳嗽,她欠身告辞。叶怡没劝留。 人们都说,生个孩子会让女性脱胎换骨,生育才能使一个女性真正完整,生育会使女性变成一个开阔平静的新人,仿佛说一块沉默的石头,从中洞开,变成另一个新生命,但是叶晨不太相信,因为当时的叶怡,看起来像被什么抽取、熨平了一样。 周舟出生,叶怡不再上班,她母亲患上高血压和糖尿病——跟他们高糖高脂、作息紊乱的生活习惯脱不了干系——**得服几十粒药剂,做不了帮手。周跃中离开工厂,在县里开了一家摩托车维修店。叶怡将皮衣收进衣柜,再没穿过。
    目录
    1. 嫉妒 2. 岛屿的另一侧 3. 破碎故事之心 4. 似是故人来 5. 去加利利海 6. 无风之日 7. 新年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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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童、金宇澄、路内 诚意** ★ 从长三角到珠三角,讲述关于南方背景的当代故事 ★ 青年、中年、老年三代人的视角,剖白人与人之间真实存在的生活困局

    与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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